武松也颇识几字,抬头看时,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武松冷笑道:“不过一只大猫,竟弄得如此兴师动众。”横拖着哨棒,便上冈子来。
那时已有申牌时分,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武松乘着酒兴,只管走上冈子来。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武松住了脚读时,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馀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政和……年……月……日。”
武松读了榜文,与在酒店中所见一致,无甚新意,冷笑一声:“又是如此,不过一只大虫而已。”
武松走了一直,酒力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手提哨棒,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边,放翻身体,却待要睡。
只是此时,林中却忽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武松睡不安稳,坐起身来。
他抓了一把风,在鼻端闻了闻,竟有些腥臊之气。
“莫不是那大虫来了?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大虫出时,必有怪风,怠慢不得。”
武松想到这些,便提了哨棒,站在那大青石上,屏息凝神,静待那大虫。
只是过了半晌,却只见风响,不见大虫半根虎毛。武松思量道:“这风若愈刮得紧,我吃了酒,一发汗,再一见风,疟疾刚好不久,势必害病。”
见那大虫久也不来,武松便重提了哨棒,裹紧衣襟,从青石上下来,寻个避风处安歇。
只是这乱树林本就林荫遮掩,夜间阴暗。那怪风刮起后,更是将月色也吹散了,天上雾蒙蒙,更难辨认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