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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顾劲臣，你的心意，我收到了。”</p>

这一回，劲臣愣了很久。</p>

更早些的时候，他只是害怕被拒绝，也幻想过如果容修愿意接受自己的礼物，自己一定很开心。</p>

想馈赠，想满足，想给他。</p>

想让他欣然接受。</p>

然而此时，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劲臣才发现，自己心里涌起的，不仅仅只是开心愉悦，还有一大片的感动，这份感动温暖无比，仿佛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流过，让他险些落下泪来。</p>

劲臣心中雀跃不已，他确认般地盯着容修，眼前的男人脸上依然平静，只是那双惯常被镜片遮住的凤眸泛着柔光。他头发还很湿，随意地往上拢起，在月色里英俊得惊人。</p>

于是一颗心便落了地，劲臣笑了开：“真的？您……喜欢？”</p>

容修眸中温柔：“将来带你自驾游，那辆车一定能派上用场。”</p>

劲臣心脏就快跳出来，“是，就是油耗高了点，好在空间足够大。”</p>

懒懒坐着的男人抬手勒紧他，咬着他的唇浅笑着问，“顾老师，车要那么大的空间，你想干什么？”</p>

“……”</p>

晕眩中劲臣看见，容修一只手背过身后，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条领带，扔在了身边的电钢琴上。</p>

换做一个月前，他就会用这条领带遮住眼睛，也遮住怀里动情的人。</p>

现在，容修微眯着眸子，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过来。</p>

于是向来主动的劲臣先软了腰，他像是听见了脑子里轰的一声，紧接着就开始眼前发花。</p>

刚刚因为太紧张，情绪有点上头，只喝了一罐啤酒，这会儿，酒劲居然翻了上来。</p>

而容修这时还在他唇上轻咬，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喉咙间发出很低的笑声，“顾影帝，你真的是在金屋藏娇？嗯？你想为我花光所有的钱？”</p>

想起之前，容修刚回京不久，四处找房子，劲臣表示要把龙庭g座送给他时，容修就是这么说的。</p>

容修每一次问话，他的心跳就加快一点。</p>

他以为，自己很清醒，但脑子和呼吸不知为什么不听使唤了，忽然回了句莫名的：“容哥，我有个高中男同学，七年前，大学刚毕业，就结婚了。”</p>

容修有些迷茫，很轻地眨了下眼，轻轻“嗯”了声，示意请他继续说 。</p>

“独生子女任性了些，在一开始的三年里，他们小夫妻俩，基本上每三个月就闹一次分居，每半年就闹一次离婚，”劲臣说，“去年同学聚会，我们喝了一顿酒，他说，这两年，他和他老婆，再也没闹过离婚了。”</p>

容修往后撤了点，拉开些距离，颇感兴趣地看他，“为什么？”</p>

“因为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交了婚房的首付款，两人一起贷了款，说好了，要一起还三十年，装修费是问两家的父母借的，去年他们还一起贷了一辆车，”劲臣说，“那天在酒桌上，他告诉我，现在，他俩身上全是债，每个月，两人都要把工资合一起，一起还钱。”</p>

容修脸一僵，表情慢慢变成了一个：“？”</p>

“是沉重的债务和责任，把他们的命运牢牢地连在了一起，谁也别想找借口逃跑，想离婚，门都没有，”劲臣抬手勾上他的颈，那双桃花眼泛着带着笑意的光亮，“容哥，我觉得这种方法就很好，您觉得呢？”</p>

容修张了张口：“……”</p>

这人脑回路要不要这么清奇？</p>

“心情好些了？”额顶在劲臣的额上，他问，“现在说吧，今晚怎么了？”</p>

劲臣怔了下，望向窗外月色，再次沉默了下来。</p>

他不说，容修也不再问。</p>

过了大约一分钟，劲臣很轻地闭了一下眼，像是想把什么东西屏蔽掉，再睁开眼时，那双桃花眼里便多了一层浓郁的情绪。</p>

“梦见分开了。”他避着视线，“我失去你了。”</p>

“为什么？”容修问，“在水里？”</p>

“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好。”劲臣声音很轻。</p>

说着，他把目光转回来，看着容修，微动的眸光里晃动着说不出的情感。</p>

劲臣说：“我以前读过一本书，名叫《上流法则》，上面有一句话说：在选择你为之骄傲的东西时要小心——因为，这个世界会千方百计利用它来与你作对——”</p>

容修轻蹙了下眉，只一瞬便舒展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