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然则历任君王的影卫统领……鲜少有活到三十五岁的……”</p>
许是他知道自己这话实在不好听，声音便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p>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像影卫统领这般的职位，闲散王爷的统领是个美差，但皇帝的影卫统领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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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多，责任大，伴君如伴虎，知道的还太多。大靖朝历代皇帝的影卫统领，一半战死病死过劳死，剩下一半自尽死。</p>
至于为什么自尽……原因不说也罢。</p>
果然裴年晟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想拿砚台摔他：</p>
“林寒你几个意思，你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有负于你不成？”</p>
林寒又默然半晌，最后吞吞吐吐地说了原因：</p>
“……属下性情愚钝，属下以为……迟早会惹怒了主人，惹来杀身之祸。”</p>
裴年晟顿时一口气闷在了胸前，心道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在惹怒我了么。</p>
他知道林寒并非故意气他，因着前朝许多影卫的例子在那里摆着，林寒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p>
但是，你心里想想就罢了，还特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真不是存心添堵来了？</p>
裴年晟转念一想，以前林寒不是这样的啊，这般直言怼人的风格……</p>
“林寒，你跑去王府这才几天，就被那楼夜锋那厮给带坏了！”</p>
裴年晟自以为找到了原因。</p>
他简直后悔不迭，把林寒送去王府这么一件小小的事，真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策，没有之一。</p>
想到这里，顿时那心里就不痛快了，将这几天闷在心里的那些阴阳怪气和醋意发泄了出去：</p>
“林寒你这去了几天王府，跟他们王府的影卫厮混不说，还……”</p>
他闷闷地看了眼林寒，发现他和林寒几日不见，林寒那原本严冷如冰，略显苍白瘦削的脸庞——竟然气色暖润了些，眉眼间柔和了三分，轮廓也没有先前那么凌厉了。</p>
哼，他那好哥哥当真把林寒照顾的不错。裴年晟心里那个酸溜溜啊，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p>
“……你还吃胖了！”</p>
林寒：“…………”</p>
他顿时愕然，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主人这指责几近无理取闹，显见不是真的怪罪。只当是主人政事烦忧，让主人口嗨一会儿，出出气罢了。</p>
裴年晟见他低头不应声，以为他是默认，便又想起来一桩“大罪”：</p>
“还有前日晚上，哥哥他给你做了炸鲜奶，你，你居然没有给我送来一点。”</p>
林寒心道，您那哥哥不让属下给您送，我又有什么法子……然而他抬头看着主人气哼哼的眼睛，顿时悟了——</p>
难道主人这邪火儿，其实是因为这个不成？！</p>
……因为没吃到王爷做的点心么。念及至此，林寒忽然忍俊不禁，笑了一下。不过林寒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时敛了神色。</p>
裴年晟嘴中的碎碎念顿时停住了。</p>
他刚才是看花了眼不成，他竟然看到他的影首……似乎在笑？</p>
即使那表情极为细微又转瞬即逝，还是被裴年晟捕捉到了。然而似乎林寒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陌生，裴年晟不由得呆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