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爆发的怒吼,竟令少女刚刚提上喉咙的“相”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抱歉,非常抱歉!我只是一不小心”
“”
望着少女慌乱的模样沉默了许久,身为公会卫队长的汉克,终究还是没能想好自己该说些什么。夏尔所言都为事实。已为“忘川”奔波数年的汉克,又怎能看不出来,自三天前开始,勒格姆的眼角就没流露过半分笑意。
他没有任何办法。
“忘川”的会长,余述,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汉克必须要承认,就公会发展的角度而言,这简直是件天大好事。但对尚未成熟的勒格姆来说,突然附加其身的会长担子,果然还是太沉重了。
与汉克这样的“老油条”不同,勒格姆依旧年轻。满打满算,他加入“忘川”的时间,才刚刚一年半。得益于自身的出色能力以及前会长“弦”的青睐,只用了短短半年,勒格姆便成长为公会中最年轻的副会长。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小说主角般的精气神,勒格姆在“忘川”内部的人望,一直都高的吓人。以至于在公会最具影响力的那段日子里,包括汉克在内的很多人曾认为,这位沉默寡言的魔界人,便是弦选定的继承者。
如果弦没有消失在那个狂风呼啸的雷雨夜,直到今天,“忘川”都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忘川”。单轮战斗力的话,接任会长之位的余述,无疑比弦强大了太多太多。但那位佧修派出身的混蛋“魔皇”根本不明白,“忘川”的强大,从来就不是靠拳头争来的。
追寻着可笑且无用的“力量”,余述将公会在西海岸郊区置办的备用厂房,改建成了圈养异界生物的试验场。
没有人知道,余述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每一位“忘川”人都心知肚明,这项触及“禁忌”的扭曲研究,有违人道且极其不干净。
敢于向余述进言的冒险者,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自名为“秋林”的剑士被“印上”公会议事厅的天花板,勒格姆便成了“忘川”唯一的副会长。
纸又怎能包得住火呢?“忘川”触及禁忌的研究,终归还是被圣堂教会抓住了尾巴。当厂房内的最后一头异界生物,被赛琉阿纳斯塔所领导的异端审判者“净化”干净,“忘川”花费数年时间积累的宝贵声望,便与余述制定的可笑计划一同,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用“过街老鼠”来形容那时的忘川,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足有半年的安定岁月,已将西海岸冗杂繁复的舆论圈漂洗干净。“忘川”曾经的污名,已被“莱文斯商会”在内的不少组织遗忘,在身为副会长的勒格姆心中,却依旧是难以抹除的梦魇。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汉克还是能看懂的。
他有点可怜勒格姆。
“刚才在教堂休息室,我还看见勒格姆和客人聊天呢。他看上去气色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天是那小子大喜的日子,我们可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啊!”
“所以说,别瞎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他勒格姆,还是我们‘忘川’。”
“嗯!”
少女如释重负的纯真模样,对汉克来说还是太过刺眼了。尽可能和善的冲夏尔笑笑,这位不擅伪装的冒险者转身便要离开。
毫无疑问,他在说谎。
这位一早便承担起庭院安保工作的卫队长,又哪里来的时间走进教堂?今个一整天,汉克都没能与勒格姆打过照面。但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那位多日未眠的可怜副会长,今天依旧在猝死的边缘拼命挣扎。
无意义的谎话,又是无意义的谎话。汉克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无意义的谎话。
当这位经验丰富的卫队长挣脱自我厌恶的旋涡,那位黑发棕衣的清瘦男人,已经信步走过庭院大门。四位身着同款制服的冒险者,正以近乎一致的步调,呈扇形跟在男人身后。汉克没能辨出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不是“忘川”的制服。
只是意识到自己将与那位黑发男人为敌,浸入骨髓的寒意便爬上了汉克的脊背。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汉克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不管怎么说,此刻正在他脑海中涌动的不安,都实在太夸张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黑发男人回应了汉克的提问,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是忘川的人,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