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旷野,我辈亦是苍木。园圃未成,娇艳的野玫还值得一看。
--引子
“周一!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秃顶老头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说道,声音大到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我转头透过玻璃朝那些昔日的同事看去,有人在捂嘴偷笑,也有人面露同情的看着我,后者的眼光反倒让我很不自在,因为自我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人用那么眼神看我。
我回过头白了那秃驴一眼,不屑的回道:“切,势利鬼。”
那秃驴听我这么说他后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摘下眼镜目光阴戾的骂道:“周一!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周公子?你家出那么大事就是在给我们出版社抹黑了知不知道!连我都可能被你连累!”
我看着他这般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的我实在没心情和他在争执什么,回了一个轻蔑的微笑后便转身离开。
临出门时,我还听到身后传来他用刻薄语气说的“你永远翻不了身”这句话。
......
我叫周一,我在大学毕业后进到一家出版社工作,刚刚说话的那位秃顶老头是我办公室主任,虚荣爱拍马屁,逢人就提自己爱抽牡丹333,暗示大家送礼时明白点。
平时他对我不这样,见面便和和气气的喊着“周老弟”,然而随着在国企身居要职的父亲被查,这份因他得来的工作也随之走到尽头。
我曾一点点给生活这幅画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在过去24年时间里每一种颜料只要我想就有人双手奉上,我肆意的给画布喷洒不同色彩,也同时用心点缀每一个细节。
这幅画叫“千人万人醉酒图”,画里大部分人都对我洋溢着笑容,我举杯一一回敬,尽兴时便举壶一饮而尽。
然而我这精心勾画的梦仅在两年后就变得支离破碎,画布被烧出一个又一个洞,没破开的地方也在慢慢褪色,红的绿的掺杂在一块,让人作呕。
不到半刻,恍如大梦初醒。
我抱着黄皮纸箱准备离开了这栋有些年代的出版社大楼,然而刚出电梯,放在夹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名叫苏晚拧。
我我眼皮微微颤抖,看着屏幕上的这三个字愣在原地。
她便是那幅画中唯一一个对我哭的人,我和她相交的记忆线已是一团乱麻,只有醉酒后的凌晨才会偶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