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决堤一般浸润面颊,关妹的哭泣都是声的,因为?小时候只要她嚎啕大哭,都会被母亲打。因此,关妹学会了不发出声音的哭。
她为?这?项技能而窃喜。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哭的时候,母亲都会抱起来哄她,而她哭的时候只会被打,被骂。
后来长?大了,看到?大山里别人家也是一样的,关妹就觉得这?是正常的。
直到?她出来打工,看到?别人家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开着漂亮的车,有时候刮风下雨,爸爸还会送她过来,晚上接她回家。女孩嫌弃单位的饭菜不好吃,妈妈中午还会特地给她送过来。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吗?
她吃的从来都是剩饭剩菜,穿的从来都是弟弟和妈妈剩下来的衣服。
她有干不完的家务,必须辍学挣钱让弟弟去上辅导班。
懵懂的观念在关妹心里发芽,她想,那位来支教的大山老师大概就是来自?这?样的家庭吧,才会说?出,“男女都一样”的话。
不,不一样的。
哪里能一样呢?
她们为?什么能过的这?样快乐呢?
大山里的女人天生就应该承担这?样的痛苦,天生就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庸,天生就应该为?了生出一个男孩而奋斗。
后来,关妹回到?大山,结婚生子。
她的萌芽被掐断,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大山里的女人。
可是午夜梦回之际,她也曾幻想,自?己穿着光鲜靓丽的衣物,开着黑色漂亮的轿车,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吃着母亲送来的饭,而不是那些冷掉的馊饭。
刮风下雨,一个电话,她不是往田里跑,而是由父亲来接回家。
太远了。
太远的记忆在脑中都变得模糊。
唯一能让关妹觉得慰藉的,大概就是她怀里的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