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江湛这种对气味容忍度很低的人，也无法拒绝深夜烤肉的诱惑。</p>
江湛夹起一块肉刚要吃，发现对面的白衍一直在盯着他看，顿时有些不自在：“怎么了？”</p>
白衍看了眼面前洁白的瓷盘、莹润的酒杯、修长的筷子，向后一靠，坦然地道：“我不会用筷子。”</p>
江湛怔了一下，才想起来白衍据说是从海外归来，汉语都说不利索。</p>
他刚想按下呼唤铃，让服务员送刀叉上来，就听到白衍道：“正好现在跟着江总学一学，江总不用在意我。”</p>
江湛的筷子停住不动了。</p>
他用了二十多年筷子，上次被人这么认真地盯着，还是四五岁被妈妈教的时候。</p>
有些事情没有察觉倒是还好，一旦察觉到就会觉得格外别扭。</p>
但是白衍看得十分认真。</p>
江湛吃了两口，白衍已经能够用筷子简单夹肉了。</p>
这让江湛有些意外——筷子对国人来说是个很常见的东西，但对于没用过的人来说，其实很考验手掌手指的灵活性。</p>
白衍这么快就能掌握筷子的用法，肢体协调性显然很高。</p>
“你之前吃饭？”</p>
他记得公司开给练习生的食谱大部分都是中餐。</p>
白衍顺利地把烤肉送进嘴里，满足地放下筷子：“哦，我都是去西餐厅订外卖。”</p>
艺人要控制饮食，保持完美的身体比例。</p>
江湛还以为白衍不会用筷子所以不在公司里吃，沉默了一下，思索着应该要求食堂配备一定数量的刀叉。</p>
“不用麻烦。”白衍又慢慢夹了块肉，慢悠悠地道，“我是嫌公司的食物难吃。”</p>
他在另一个世界出身豪门，又是矜贵的omega，食物都是特意针对口味进行的调整，大锅饭的公司餐厅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p>
哪怕到了这个世界，能不委屈自己的时候，白衍也绝不会委屈。</p>
还好之前江湛给的支票数额不小，加上《晴天砂雨》的销量高，才省了白衍继续拿谱子去卖的麻烦。</p>
白衍筷子用得愈发熟练，感受到这两根普普通通的棍儿在餐桌上是如此灵巧方便，正吃着肉，忽然听到江湛问：“在公司现在怎么样？”</p>
白衍只当他在关心员工，随口道：“还不错。”</p>
“经纪人怎么样？”</p>
白衍停下手，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江湛，忽然笑了起来：“江总听说了什么？”</p>
江湛轻轻扯了一下领口，有些不自在。</p>
“唔，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一个能全心全意辅佐我的经纪人。”白衍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对江湛眨眨眼，“既然江总愿意替我出头，那我提前谢了。”</p>
江湛没见过这么顺竿子往上爬的，停顿了好久，才道：“回去公司会认真调查，给你答复。另外……”</p>
江湛又扯了一下领口，有些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道，“舆论的事情虽然已经压下去了，终归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抱歉。相关舆论问题我会负责解决。”</p>
白衍十指交叉撑在前胸，看了江湛好一会，才意外地挑眉：“我还以为江总是绝不会认错的类型。”</p>
江湛：“……”</p>
他放下筷子，认真维护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次责任在我，我自然应该认错。”</p>
白衍眨眨眼，奇妙地领悟到了江湛一点处事原则。</p>
简单的说，对于江湛来说世界划分非常有条理——谁付出更多、谁收获更多；谁承担更多、谁责任更大。</p>
所以江湛的包养合同没有直接给他资源，而是要求他完成公司培训来获得“奖励”。</p>
白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思维逻辑这么简单的人了，忍不住有些乐：“江总，你这个思维方式，是怎么做总裁的？”</p>
这话有些不太礼貌，但江湛没有生气。</p>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蹙眉：“我知道。”</p>
白衍看江湛也不像个傻子，心里了然：“这是江总理想中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