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扯到胸口的疼痛，让孟洲忍不住咧了咧嘴。</p>
刚才江湛那一下，至少砸断了他两根肋骨。</p>
孟洲虽然被挖了腺体，身体还是比一般人好一些，平躺着用绳子绑好胸口的断骨，这才艰难坐起来，喘口气，寻找白衍丢下来的放电手套。</p>
摸了一圈没有摸到。</p>
他心头一跳，还没想到原因，忽然感觉一只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p>
迅猛的电流瞬间贯穿他的身体。</p>
孟洲惨叫了一声，瘫倒在地，瞪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p>
裴深穿着潜水衣，抹了抹脸上的水，对孟洲露出一个温柔到极点的笑容：“孟洲，你报完仇了，我来接你了。”</p>
孟洲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被电麻之后根本说不出话。</p>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的。”裴深温柔地抱住孟洲，手掌轻轻抚摸着孟洲废掉的那条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白衍说的对……只废掉你一条腿，你还是想要逃。”</p>
他的手掌慢慢移到了孟洲的另一条膝盖上，“两条腿都断了的话，你还能逃掉吗？”</p>
孟洲心中猛然泛起一丝久违的恐惧。</p>
对于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普通人类，他竟然从心底开始了难以言喻的恐惧，甚至让他战胜了电麻感：“裴、裴深……你、不要……”</p>
裴深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又摸了摸孟洲的胳膊，歪了歪头，声音颤抖得更厉害，眼神却渐渐变得疯狂：“我不能失去你，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吧，就算你胳膊和腿都断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你失去威胁了，白衍也不会追查我们了，好不好？”</p>
孟洲没有错过那句“胳膊和腿都断了”，心头凉意骤然上涌。</p>
然而他说不出几句话，纵然说得出来也无法说服已经陷入偏执的裴深。</p>
剧烈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孟洲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被人折断羽翼囚禁在笼中的鸟，竟然会这么痛。</p>
“真好，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p>
裴深抱着孟洲，喃喃了一句，“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会找到你。”</p>
孟洲疼得满头是汗，听到这句话瞳孔瞬间收缩：“裴深！你……”</p>
裴深低头亲吻了一下他，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我本来是给白衍准备的……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p>
孟洲忍着痛楚，看向了裴深身后。</p>
一个方方正正的漆黑小盒子，上面隐约还有倒计时。</p>
他肝胆俱裂，挣扎着想要爬开，然而四肢断了动不了，只能迭声呼喊：“裴深！停下！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们好好的——”</p>
“你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人生，然后想要干脆利落地抽身而去。”裴深爱怜地抚摸着孟洲的额头，“如果我早点把你四肢打断，可能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害怕我承担不起白衍的报复，更害怕和你彻底分开。”</p>
孟洲目眦欲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你看，我现在跑不掉了是不是？所以……”</p>
“白衍说我连你的骨灰都拿不到。”裴深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现在来看，我赢了。”</p>
“白衍在故意利用你！”孟洲急得大喝，“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跟着他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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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深笑容骤然收住，深深地盯着他：“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利用了。无论你还是他，只要能达成我的愿望，被利用又有什么关系？”</p>
……</p>
“轰！”</p>
深夜的海平面上，一朵灿烂的焰火跃起，很快彻底凋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