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坐在地上,很明显是被打倒在地的,士兵们身上的血几乎全是来自他们。
他们连衣衫褴褛都算不上了,基本上就是衣不蔽体。他们有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有的低着头坐着,一脸的呆滞麻木,好像这世界的一切事情,都跟他们没了关系一样。
这是标准的西漠流民,刚刚经历了一个冬天的煎熬,苟延残喘到了今天。死亡的巨口已经悄然爬到了他们的脚边,随时等着把他们吞下去。
这种人,当然是惨,极惨。但此时许问看见他们的目光,不仅有怜悯,还有更多的审视。
骨瘦如柴、皮肤上满是伤痕、眼神混浊……极度的贫穷和饥饿也可能会带来这些问题,无法做出判断。
但其中一些人痴痴地笑着,呆傻一样;还有一些人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手也抖得非常厉害,显出了明显的不正常特征。
许问心中一动,刚准备走过去,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道:“许师傅!”
他转头,看见一个中年人正小步向他跑过来,是个熟人,悦木轩的齐大,齐家家仆,也是主家派到这里的管事之一。
“陆老板现在怎么样了?”许问立刻转身迎了上去,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齐大表情凝重,摇了摇头。
他就是听说许问到了,知道他刚来肯定不清楚情况,特地过来汇报的。
他理了下思绪,开始给许问介绍。
悦木轩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特使快到这里时,他们接到消息,一起出去迎接。
他们只知道大致的时间,不知道详细的,所以一大早就提前过来等着。
齐大和陆问乡关系很好,两人一边等,一边非常随意地开着玩笑。
结果等着等着,陆问乡闭了嘴,警惕地看着四周,感觉到了不对。
然后,他语速非常急促地让齐大先回去,把家里的壮丁都带出来。齐大也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了——周围不断晃荡的流民实在太多了,多得不正常!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他带人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流民已经聚集了起来,正在冲击一支车队。
车队旁边有卫队,但人数有限,在数百人的流民冲击下,已经快被淹没了。
他没看见陆问乡的人,立刻叫手下壮丁冲进去,赶开流民,护住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