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窘迫之际,偏有凑巧,后面十几骑远远而来,疾风骤雨,带起漫漫风尘。
二人左右张望,幸好附近就有一处大土坑,慌忙躲了进去,偷偷探出头来偷窥。此时如果碰上官兵,只能束手就擒。
十几骑倏忽而至,马上人四处逡巡。
“兄弟们,怎么样?”
“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好,走吧!”
嘚嘚嘚,马蹄声离土坑渐行渐远!
二人饥肠辘辘,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桓温脚步虚浮,沈劲摇摇欲坠,他们还是咬紧牙关,倔强的走着,因为必须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之处。
这一带的确太凶险,各色人等纵横出没,分不清善恶良莠。
终于,在夜幕初降时,几里开外出现一个青黑的轮廓。
沈劲兴奋道:“看,前面有一处高岗,我们上去先避一避,歇一晚天亮再走。”
桓温抬眼望去,四周看看,胸中燃起了希望,那是卧虎岗,离芒砀山只有三十多里地。
夜风起,传来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和凄厉的啼鸣声。
山岗越来越大,触手可及,舒展开宽阔的胸怀拥抱着两个天涯亡命之人,二人看到了希望,急匆匆又踉踉跄跄向岗口走去。
“噗通”一声,突然,桓温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动静,是猎物上钩了。”一个喽啰兴冲冲的嚷道。
“哦?屁股坐下没多久,就有猎物送上门。老子这次要走运,不会白来一趟。去看看,好的就收下,不好就扔喽。”
这是行话,如果是野味,就抬进来或烧烤或烹煮。如果是探子之类的,当场就宰了。
卧虎岗是一处山岗,其实根本不像卧着的猛虎,反而像只大乌龟,或许是乡民觉得老虎更威风才如此称呼。
岗的周围都是砂石地,荒丘都甚为罕见,在四周望不到边的平地之上,唯独它孤零零的矗立。
大概是造物主造好芒砀山以后,剩下的材料顺手一甩,甩到三十里外,形成了卧虎岗。
换作平时,或许还不至于有此遭遇,关键是二人饥困交加,神志不清,本该有的警惕和敏锐严重退化,以为脚下的杂草并无两样,未加辨别掉了下去。
幸运的是,陷阱虽深,好在底下没有竹签子一类的锐器,就是重重的摔了一下,眼冒金星。
回过神,他们傻眼了,这可怎么出去?
挖陷阱的人虽然愚笨,却非常卖力气,挖了足足两人多深,口大底窄,像一只倒扣的大瓮。
里面没抓没挠的,二人还曾尝试着逃生,一试之下灰心丧气。
别说问天剑,短刀也抻不开。又尝试叠罗汉,一人踩在另一人肩上,可惜空间太窄,弯不下腰,蹲不下身子。
二人在里面动弹不得,如果这样下去,一夜之后,不是冻饿而死,就是憋屈而死。
桓温垂下双臂,大口喘着粗气:“死心吧,根本腾挪不开,别白费气力了。”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我俩竟然是这样死法,要是被殷浩还有大垂耳那帮小子们知道,还不笑话死?”
沈劲先是悲叹,尔后又释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