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个故事外,司马丹与孔笑苍,两个人之间早已通过那个道士达成了某种默契——欲擒故纵,引君入彀,谋害九爷,祸指祁门。当然,在这个阴谋之中,自己亦不可能幸免。
无论司马丹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意,自己已然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这样的一个陷阱,如此周密,自己却还指望着凶手来搭救自己,着实可笑!
但杏娘笑不出来,原本风雪同行的朋友变成了敌人,原本唯一的生路也变成了绝路,这实在叫人沮丧和绝望。
很长时间,杏娘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灰意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黯然无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看着对方这张脸这对眸子,绿天芭蕉很满意,这正是她所期望看到的结果。
“真是对不起,我不该勾起姐姐你的伤心往事。”
杏娘用自己的帕子给对方抹去了泪水,却把自己的泪水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绿天芭蕉偷偷抹着泪,以极力修补好她那张被泪水污损过的面容。
在这两个女人的戏份中,绿天芭蕉无论是哭,还是笑,她都恰如其分地驾驭着自己的情绪,她那连贯的表演有如她连贯的泪珠子,来得及时,去得适时,滚滚而来,脉脉而去,不流一滴多余的苦水,也不留一点刻意的苦味。多情又无情的眼眸之中不着一丝常人的温度,也不着一丝女人的温柔。
因为这些本属于她的温度和温柔早已在彼时的蹂躏之中摧残殆尽。
彼时,她满耳都是衣服撕裂的声音,两个暴徒野蛮而粗鲁地剥去了她的外衣,让她那洁白而柔滑的肌肤就那样一丝不挂地裸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也让她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彻底撕碎;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种任人攀折的羞辱,她无时或忘。
彼时,她满眼都是灰暗而冰冷的世界,两头面目狰狞的野兽用他们缺乏修养却又极富内涵的语言与行为诠释了无耻者无下限这句话,将一派掌门之尊严犹如落地的枯树叶一般践踏得面目全非;这种体无完肤的痛苦、这种为人鱼肉的耻辱,她无时敢忘。
所以,对孔笑苍,她早已判了极刑,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判决,就算她自己不能亲自为他执行死刑,她也希望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名为她雪耻雪恨的刽子手,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看着杏娘迟迟没有言语犹似还未下定决心,绿天芭蕉又说道:“妹妹虽然聪敏,但毕竟初涉江湖,对这些尔虞我诈的鬼蜮伎俩,未必能看得很清。不过,没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迟早有一天,你会看清的。”
“如今事在燃眉,哪还有时间去看清楚一个人的人心。”杏娘面带忧急之色问道,“姐姐,你直接说吧,这第三条路?”
杏娘这下问得直接,绿天芭蕉倒是有些犹豫了。
思之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这第三条路……依妹妹的心性,我恐怕我说了也是白说。还是不说了吧。免得叫妹妹为难,姐姐心里也不落忍。”
“那姐姐就忍心我困死在这里?”杏娘目光殷殷地望向绿天芭蕉,“姐姐直言便是。就算此路难行,妹妹也不会怪你的。”
绿天芭蕉面露难色,再次踌躇了片晌,她才最终松口道:“好吧,那我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