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表情并无半点波动,懒洋洋地说“传说是传说,现实是现实。传说还说三界之外还有个母世界呢?”曼陀罗呵呵一乐。
大锤暗骂老狐狸,“向老仙人讨个物件,如何?”
“公子想要什么?”曼陀罗问道。
“我见那些小柳树很是可爱,想带回去一个养在家里”,大锤也学着慢悠悠地说。
“喜欢就拿去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曼陀罗咂了口茶,“明天有长老带你去出口,我这次伤的有点重,就不去送你们了。”
大锤放下杯子,点点头,抬头见天上太阳暗淡了下去,便起身向房中踱去。推门而入,见室内空无一人,眉头微皱,忽然胸前一紧,仙儿从身后抱了过来,一阵香气涌入大锤的鼻头,大锤忽然心中奇痒难忍,如洪水猛兽将所有理智冲散一光。回头见仙儿赤条条,笑嘻嘻地盯着自己,头脑更是嗡鸣不已。
外边的曼陀罗咳嗽不已,却压不住房间里的乒乓作响,也不知是什么禽兽在里边作乱。
次日清晨,大锤推门而出,见到庭院中曼陀罗面色红润,依然在闭眼沉睡,身子上薄薄地结着一层霜。曼陀罗竹椅后站着一个老者,是之前与螭尤战斗过的老五,老五见大锤走出点了点头,望了望曼陀罗没有说话,大锤走到他旁边,五长老将一个净瓶交给了大锤,二人用意念交流了几句便都相顾无言。
“你们该走了,出去了别忘了想办法再回来”,曼陀罗依然闭着眼睛。
“大哥放心,多则十年少则五年,我们必定想办法回来的”,老五将手按在曼陀罗的肩头。
吱呀一声,仙儿也从房中走出,一身月白袍子,眉目并没描过,“五长老好。”
老五点点头,淡淡说了句“走吧”,曼陀罗紧紧握住仙儿的手一言不发,许久才突然放开。三人一路无言,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看一眼卧在庭院中的老人,大锤看到仙儿一张俏脸掩在了散乱的头发中,似小鸡般紧跟着老五。
经过了许多村庄,听过了不少鸡鸣,大锤远远看到功德殿前散乱立着十几个人,皆翘首以盼,并没有窃窃私语。三人落下,大锤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容,一旁的碎石旁还立着小旭,见到仙儿便屁颠颠地挪动过来,仙儿见到小旭笑笑揉揉他的头。
五长老来到功德殿大门前,回身肃然扫过众人,大喝一声“列队!”
十几个人迅速排列完整,分成了四队,每对五人,五长老转过身,“拜别祖宗!”众人齐刷刷全部跪下,接连三拜,大锤看得极为惊心,这些人若是经过练习还好说,若是没有,这等默契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想到曼陀罗精通阵法,恐怕这些人的团战能力必定是极强的。
礼毕,五长老回身召来四个领队,也对大锤招了招手,“此次出行,事关我曼陀族生死存亡,大家请务必竭尽全力。出了此地,便不要想着有人庇护了,你们四个领队需时刻注意,成员的性命都在你们手中。我只有这么几句话请大家务必切记,凡遇到战斗,打得过便打,打不过立即逃;能一起上边坚决不单打独斗;先保证生存,再徐图其他;凡事不要争强好胜,脸面不重要,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咱曼陀族的。总之,我希望出去了多少十年之后便能回来多少。”
大锤听到这些嘱托,顿感其中爱惜之意是如何切入骨髓。五长老停顿了一会,“大家也不必压力过大,这世间讲究个缘字,造化之功非人力所能为,尽力而为即可。凡是遇到难以抉择之事,还是先保证自己活下来。你们虽然被给予了厚望,却也并非唯一的希望,等你们的弟弟妹妹长大了,说不定还会有机会出去的。”
大锤不禁心中感叹万千,这种父母之心是福窝里的人体会不到的,看着五长老冷冰冰的一个人,心中却是热火一片啊。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面容坚毅,恨不能一展雄风,看着那些满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的小伙子,大锤不知能有几人能回还。
接着五长老介绍了几个队长,除了仙儿,其他几个分别是无敌、无我兄弟二人和叫娟儿的女孩,比仙儿略大的模样。再次嘱咐一番,五长老便带着众人来到殿前的祭坛,虽然有些破损,但依稀能看到当日的规模。祭坛上已经布置好了,众人站立已毕,只见五长老指尖黄符光华一闪,黑暗袭来,十几分钟之后,便停留在一处极其荒芜的原野,就仿佛是洪水过后的地面,满目都是覆盖表层的泥土,连杂草都少得很。
五长老遥指远方,“前方那方湖水便是出口,过了湖水边能看到。大家赶紧过去,记住切不可飞行,这里已经是螭尤族的领地了。”
“老五,晚了点!”突然空中如晴空霹雳般传来一个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五长老褶皱的脸上耷拉得更厉害了,回头低吼一声,“四个队长,赶紧带着他们走!”还不忘望向大锤,“罗兄弟,曼陀族就指望你了!”
大锤如何不知这五长老是打算拼命了,心中只是怀疑为什么其他长老不跟着来。但此时容不得多想,大锤郑重点头,一挥手便领着四人腾空而起向着远处看不见的湖水飞去。
“大家且不可回头,无论发生什么就只当看不见”,大锤怒喝一声,众人皆是一震,那些不停回头看的人也纷纷收回心神,全力向着天边飞去。
“啊”,一声悠长的惨叫从身后传来,众人皆是心中冰冷。大锤再次喝了一声,“不要五长老的叮嘱,想要报仇等十年之后尽管来,现在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大锤听到咯咯的咬牙声此起彼伏,众人已经将速度提高到了极点,远远看到前方一滩湖水与天边相接,水色与天光相同,怪不得在远处根本看不见。
大锤看到仙儿恢复了那种在宝塔中的镇静神色,一边飞一边给大家打气。但是身后螭尤的咆哮之声过后便再无半点声音,仙儿心觉有异,与大锤二人退到队伍后方,回头看到那黑螭已经闪电般向着众人追了过来,眼见着几个呼吸便能追上。
仙儿突然大喝一声叫住了众人,“布阵!”众人停下来回头看到巨大的螭首在迅速变大也都吃惊不已,几个年龄小的腿都有些软了。不过众人还是反应极为迅速,转眼间四队摆好了阵型,大锤也早已抽出了长弓,簌簌激发了七八发长箭了。
空中爆炸声连连,螭尤粗壮的前肢不断左右施展龙爪手,将袭来的长箭全都拍碎,没有一根长箭能近的了黑螭的身。大锤心焦不已,来到阵法身后,抽出了神狙便对着螭尤的双眼连续激发了六枪。与此同时,仙儿他们的阵法也中凝结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狠狠地拍向了黑螭。
虽然黑螭应变神速,身子早向外移动而去,但是光掌还是狠狠地拍在了黑螭的尾巴上,顿时鳞片纷飞,血如泉涌。大锤也看得暗暗心惊,这等威力足以与自己的掌心炮媲美了,再次看向众人时,不禁露出了忌惮之色。
“这黑螭一双眼睛废了!”众人的欢呼中娟儿喃喃道,望向了大锤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仙儿一招手,众人再次施法,但是黑螭却一个掉头,三两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见黑螭被击退都是心潮澎湃,刚才五长老悲剧的惨淡被冲散了不少。众人再次启程,十几分钟之后纷纷落在了湖边。
“为什么不能横飞过去呢?”仙儿看到这四周并无半点异常,只是湖边寸草不生,显得有些怪异。
“这里一定有古怪!”无我淡淡道。
“还是听五长老的”,娟儿附和。
无我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张纸船,抛入湖中迅速变化成了一艘巨舟,足可以乘坐百人。众人陆续上船,大船自行移动直直地向着对岸行去。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似的,从进入此地到如今一直都是这样。
忽然,仙儿队中的一个女孩子突然鬼使神差般站起身,来到船舷,翻上船舷便直直地往下跳了下去。大锤眼疾手快,惊呼之中猛然探身一个龙爪手挥出险险地在水面处将女孩抓了起来。
众人皆惊动了起来,围拢过来纷纷吃惊不已。那女孩子突然醒来,看着自己躺在了仙儿的怀中,便说“仙儿姐,怎么了,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看到众人皆眼神异样地围着自己,便要挣扎着站起。
仙儿按下她的肩头,轻声问“兰儿,你刚才要跳水,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兰儿想了想,“刚才我顺着船舷的缝隙看下边的水,不知不觉感觉很困,便想睡过去了。仙儿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仙儿姐,不要吓我啊。”兰儿都快要哭了出来,她在这群人中年纪算小的,看模样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娟儿已经将众人驱散,与仙儿对视一眼,“兰儿,你不要害怕。你刚才落水被罗公子救了,只是你的伤有些重,我们还在想办法给你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