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国忠听着他的话,虽气他一意孤行,可此刻责骂于他也无济于事,于是又问道:“你是如何抓到施安的?”
邓元一愣,顿了一顿道:“孙儿的确一直派人搜寻着施安的下落...一月多前,孙儿在江湖上找的侠士,将施安送到了我府上...孙儿才将他看押起来的。”
邓国忠听后大惊,心里有了定数,邓元此番定然是被某个人暗算了,他继续问道:“那江湖侠士你可有见过面?”
邓元摇摇头道:“江湖规矩,他们拿钱办事,不会露面。施安被送至我府上时,也只是...一身褴褛衣躺在府前台阶上。明明有人深夜叩门,门房来报时...却说只有施安一人气息奄奄的趴在外头。因而,孙儿并未见过将他送过来的人。”
邓国忠冷着脸斥骂道:“蠢货!这样一来,此事的幕后主使便完全脱了身,将私下追捕施安,插手廷尉府内务一事的罪责全都栽倒了你的头上!你收押施安时怎么不想一想,为何将施安送至你府上的人不肯露面?什么江湖人士按规矩不露面?你这一次,就是被旁人设计了!此事我本已按照陛下嘱咐,让贼曹的梅飞彻带着人协助廷尉府左右监一同追捕施安,本是名正言顺。你这般行事,不但没审出什么。还让整个邓氏如今都惹上了一身骚!”
邓元被骂的羞红了脸,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不说话。
邓国忠看着他,心中有些烦闷,冷冷道:“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也没有办法了,元儿放心,祖父定然会让你脱身。记住,到了东府司,你必须承认你私用牢狱之刑审问施安,此事已然板上钉钉,就算你狡辩,陛下也不会信,且定会有人抓住此事大大弹劾你,所以这一点你承认也无妨。但,千万强调你不可能做出爆炸案这种引火烧身的傻事,抓捕施安也只是为了替陛下分忧。能说的多么动情便说的多么动情。这些年我邓氏为陛下做了不少事。你动之以情,想来陛下还是肯给我邓氏半分薄面与信任的。”
邓元立刻点了点头道:“孙儿必照祖父叮嘱行事,孙儿此番闯下如此大祸...只盼着不牵连邓氏一族...”
邓国忠见他眼角沾泪,又呵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点事,你便熬不住,将来如何继承家主之位?”
邓元被他训斥,急忙抬袖擦干眼角泪光,轻声道:“孙儿记住了。”
这时,江呈轶站在一旁,见爷孙俩没完没了的说着话,便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邓国忠自然晓得他是什么意思,便铁青着一张脸,拍了拍邓元的肩膀,转身朝自家护卫走去,临走前狠狠的剜了江呈轶一眼。
这老头年轻时便是个狠角色,阅尽人生浮华后,人到花甲更是一把铁手滑枪,如此狠厉的眼神还是有些骇人气质的。
然而他倒是不曾料到,面前这个青年来自九重天,早不知在这世上活了几万年,所经历的世间浮华变相,不知比他多了多少,若按照真实年纪,不知江呈轶算是邓国忠的第几辈太爷爷呢?
江呈轶对其冷眸怒对的样子,完全无感,见他带着一群太尉府护卫扬长而去时,嘴角也紧紧是抽了一抽,觉得有些可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