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鼓气蓄勇,死死咬住下唇,一只捏着箭柄,一只捏在箭身,竭尽全力的截断箭身。
箭柄被他大力向下压去,插在胸口的箭锋便顺着力量向上翘起,搅动着他伤口四周的皮肉,坚硬冰寒的箭头摩擦撕裂着他的血肉,伤口血流如注。
这般惨况令江呈佳不忍直视,使劲闭着双眼,随着郎君的颤抖而颤抖。
他闷声低吼,胸口的痛彻心彻骨,快要令他无法承受。
只听“咔嚓”一声,长箭一折两段,宁南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随着箭柄弹出去的手重重垂落在地。
江呈佳睁开一只眼,朝他悄悄望去。郎君下唇被他自己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渗出血色来,点缀在唇珠之上,显得格外妖冶。都已经如此狼狈了,他仍然努力撑着精神,对着她温柔道:“你、你、你不要担心。我还撑得住。”
见状,江呈佳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自责痛苦道:“是我...是我。我若是再信你三分,再冷静一些。今夜,你也不至于在这里中箭。对不起...对不起。”
宁南忧费劲儿呼吸着,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还有心思安慰她:“你看。我们扯平了。”
江呈佳惨白着一张小脸,眼泪止不住的流,抬头四周打量着。他们被高耸的山峰完全遮住,无处可逃,更无法唤人相救。
她今夜,已经历过一次绝望。而今,这种感觉再次降临,毫无征兆地将她所有驻防击溃。
“怎么办...怎么办?”江呈佳靠在山坡的斜角隐蔽处,六神无主道:“我要怎么救你?”
山下是深湖与匈奴骑兵,山上是陡峭小径与密布丛林。无论从哪里走,她都没有办法带着重伤的宁南忧逃出去。
宁南忧的唇色愈来愈白,低喘着说道:“阿萝,你冷静些...先不要管我了,从苍山出去...”
他的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
江呈佳瞪着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让我丢下你离开这里?”
尽管她已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旦瞧见他胸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理智就顺势崩塌,碎得无法拼凑。
“宁昭远,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方才还在同我说,要与我...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