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年前,显学皆言: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如今显学,多言迁民、迁徙、垦殖。均田当为手段,迁民方为目的。尤其是一些从南大洋、扶桑等地垦殖的人回来之后,更是如此。”
刘钰又道:“那么殿下以为,殿下之前想的那些,天下竟无聪明人士,皆想不到吗?亦或者,殿下以为,才智过人,乃至于唯独殿下一人想得出这些办法。乃至于藏着掖着,以为日后若有一展拳脚的时候,一鸣惊人?”
说罢,刘钰大笑道:“殿下读书比我多,经典更是比我懂。但今日,我不谈经济、贸易、海军诸事,倒是想建议殿下读一读文忠公的《朋党论》。”
“啊?这……”
听到刘钰鉴于他读一读《朋党论》,这更是让李欗直接哑口无言。倒不是说他没读过,不说倒背,但张口就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见他憋了半天,刘钰又道:“既要写文章,自是要针砭时弊。针砭时弊,无非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发现问题好说。”
“分析问题……那就看怎么分析了。”
“怎么分析,又决定了该如何解决。”
“那么在发现问题上,殿下想想如今关于人地问题的讨论,和三四十年前关于人地问题的讨论。避开一些不要去谈的东西,那么这问题是啥,其实也是可以操控的。”
“江山社稷现在的问题在哪?应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殿下之道,若不说出,谁又知道同还是不同呢?”
这些道理,李欗听得出,这都是场面话。
真正的问题,根本不在这。
既不在大顺以后该怎么走。
也不在道不同不相为谋、寻找志同道合等等问题上。
这些场面话,说说也就罢了,类似的话,李欗也能说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