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茅屋少年 下（1 / 2）

正欲走，又听见胆小男的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哥喊我们来打野味，我们却无意之中射杀了一大一小，回去肯定挨揍。”

三人一听有些不对。又听见那粗犷男的道：“今天真背，全是你给拖累的。”他似乎想到什么主意，接着说：“嘿，要不这样，反正这一大一小已经错手杀了。这昏过去的女人，我看颇有些姿色，咱们不如扛回去孝敬大哥。说不定他心情一好，不怪我们了呢？”

三人一听，顿时明白。怒火从心头直涌上脑，吴闻腾地一下站起来，双脚用力在地上一顿，人已经飞了出去，手从腰间拔出不染，径直刺往二人。电光石火之间已到二人身前，他顺势挥剑刺穿一人脑壳。千山说时快那时迟，也从赶到身旁，此时已用御池顶住另一人喉咙，鱼鹰直扑那人脸门张开爪子就挠，驼驼上前死死咬住大腿。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魂魄俱飞，屁滚尿流，却又被鱼竿支在原地，站又站不起来，瘫又瘫不下去。那人被鹰啄去双眼，腿上被熊咬掉了一大块，嘴里还在苦苦求饶：“饶命啊，饶命啊”。

风灵这时也冲了过来，手里握着尖尖的弩箭，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往求饶那人身上猛刺，口中撕喊道：“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此时，落在后方的白唐、暮云和飞岩三人闻身赶到，见到眼前这一幕触目惊心。白唐见风灵已近疯狂状，上前拦了住她的手，冷静道：“人已经死了。”风灵见是白唐，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被她握住的手，道：“要你管我。”说话时又干刺了几下。

暮云和飞岩连忙过来把她拉住，她随即无力瘫倒在地，目光呆滞。

吴闻查看草地上，农夫和他的孩子被箭射中要害。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已气绝，神丹妙药亦无力回天了。再看旁边的农妇，身上并无伤，多半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孩子遭此横祸，昏过去了。

茅屋内，炉火比刚才烧得更旺了。

农妇在暮云的照料下，逐渐苏醒过来，她像做了一场噩梦，着急着睁开双眼，却看见暮云，她又赶紧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闭上。

她可能在想，这如果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一家三口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终归是团圆美满的。她闭着的眼皮底下，涌出了不甘心的许多泪。

农夫和少年的尸体就放在炉火旁，炉火闪烁，火光映在他们苍白的脸庞。

可怜那少年怀里还捧着风灵送的肉干和暮云赠的药瓶，抓得紧紧不放。

众人已不知说什么话劝慰，所以干脆有都不说了，只都默默盯着炉火，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祷告，祈求他们来世投胎能过上好日子，不会再离乡背井，客死异乡。

窗外的鸟儿叽喳的叫着，天已微微亮。

众人把拾来的木材堆在茅草屋内，飞岩用木材搭起了一个架子，上面正躺着安安静静的父子尸首。吴闻拿着火把，叹息道：“你们生不逢时，遭此横祸。希望你们来世投胎，过得幸福吧。”说完用火把点燃木架，木架上有干草易燃，火势慢慢燃起。

他们扶着农妇退到屋外不远处，农妇在一旁嚎啕大哭，但已是声嘶力竭。

此时天气干燥，茅草易燃，顷刻之间，火龙连同茅草屋一起吞噬，火烧得很旺、很旺。

农妇起身，抹干眼泪，对着熊熊烈焰说道：“今生有缘结为夫妻，我很知足。只是可怜我的孩儿跟着受苦，爹娘下辈子投胎给你当牛做马，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说完，直奔火场。

顷刻之间，化作灰烬。

日光照得绿草有些发烫，吴闻等人在光头团伙的山寨后小坡上，已经等待了有三个多时辰。他们看着坡下人员密集，知道现在不是下手的最好机会，从人数对比，硬碰硬并没有太多胜算，只有耐心等待，才能一击得胜。光头团伙的山寨，占据山险，易守难攻，山寨里其实并不算大，直排式的几间屋子并排在一起，中间有个大广场，广场内是熙熙攘攘的人，他们都是通过一个借助山势而建的牌坊进到广场。换句话说，牌坊是山寨的出入口，只要把这里堵死，就得长上翅膀才能飞出去。尽管庄主出门前再三嘱咐不要节外生枝，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情能忍便忍了。有些事情，则无须再忍。

吴闻躺在坡上，望着天空，回想起那天。他在想烈焰吞噬农妇的瞬间，农妇在想什么呢？

一个完整的家庭，只一日之隔，支离破碎，平常人心态如何承受得住呢？

其实论当时在场几人的功力，想要把农妇拦下来，并非难事。

在农妇冲进火场之前的很长一段，吴闻就有不祥预感，只是没有料到农妇会用如此悲壮的行为。当天农妇醒来后，对吴闻说：“公子，我有不情之请。哪天你到达深水城，请你把这个交给深湖边上一户招牌写着‘小余’的鱼塘人家，只需告诉他们女儿不孝。”吴闻接过东西，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式的女童戴的银镯子。吴闻也不细问，点头说：“一定办到。”他知道所托之物必然重要，就在衣袖里放好。

当时在场七人，看见农妇冲近火场，暮云和飞岩发了疯的在原地蹦跳，手足无措。白唐再次用手拦住了想要冲进火场救人的风灵，白唐的冷漠承托出风灵的热诚。风灵焦急的撕喊，她看着吴闻，这个她目前唯一信得过的男人。但吴闻却和千山默默伫立，呆若木鸡，傻站在一旁，看着农妇直奔火海。

或许，是农妇的死过于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