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破碎皇冠（1 / 1）

眼前这名令他捉摸不透的少年，是玄眀以命术之法算命以来唯一一位算不出命运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使他无法看透。

五年前，李重离来到凤鸣城，听说城中有一算命先生，主算他人将来而闻名，李重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他的算命摊前，玄眀当时微微抬眼看了眼摊前的他，整个人便已陷入震惊之中，在他的算计中，竟然没有李重离会在今日到来这一条！

玄眀双目放光地看着他，如视万年一遇的珍宝。在他算命以来，从未有一件事算错，眼前的李重离却是他唯一未曾算到的例外。玄眀坚信万物必有其规律，万世有其法则，万事终有因果，人生来便有一条命运，这条命运中途无论如何改变，命运的尽头都是一样的。

李重离当时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寻玄眀都是算将来之运势，命中可有定数，而他则想算自己的过去，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过去的呢？玄眀答应，但玄眀当时看不透，无论如何沉着，还是看不穿李重离这个人，就如同黑夜中的一团迷雾，与黑夜已融为一体。

从那以后，玄眀便放下了自己的算命摊，不再替他人算命卜挂，而是日日跟在李重离身前，试图以时间证明自己的命术之法不会出现任何例外，但他错了，越是跟着李重离，玄眀越是颓废，他知道这名看不透的少年是他命中逾越不过的鸿沟，是他命术之法无法突破的瓶颈。随后玄眀每日去青楼寻欢，甚至还会拖上李重离一同前往，就这样二人同进同出青楼每一个日夜，从互不相识到相见恨晚的朋友。

如今李重离再次与他同一屋檐下，他还是无法看透这黑夜中的迷雾，但迷雾却犹如长出了狰狞的獠牙，试图把他的命运吞食殆尽。玄眀从凝视迷雾的愣神中醒来，李重离此时已经在大厅中自个坐了下来，等待着玄眀。

“李老弟，呵呵哥哥又又那个啥了你知道的，就你的命运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未能看透啊！你的命运就如深渊，我在凝视它，它在吞噬我。”玄眀自怨自艾了起来，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了几年，虽然近些日子已经有所放下，但好巧不巧，李重离又再度出现勾起往事。

“玄老头放心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找你算命的我今日来，是想问你知道的事，想必这两枚碎片你一眼便能看出是何物吧。”李重离边徐徐说道，边拿出两枚碎片，正是在西风山中王今梦尸体碎末中得来的神秘碎片。

这两枚碎片现在看起来与普通的瓦砾残片无甚区别，但李重离记得玄眀曾与他讲过一顶皇冠的记载，这两枚碎片正是那顶记载中皇冠破碎后遗留在世的碎片。玄眀当时虽然是随口一说，也只有皇冠模糊的模样，但李重离却记下了这件事，一记便是五年，今时终得其中两枚。

皇冠的故事玄眀当时并未细讲，只说了其中的厉害之处，这顶皇冠为天地初开之时，由一名为望幽的远古氏族以天地最纯原的灵气加以宇宙之外的神秘之石锻造而成，冠成之时，冠顶一注红光冲天而起，把当时的远古神族亦无法打破的宇宙屏障打穿，天地为之动荡，强如望幽族的锻造者，顷刻之间亦被皇冠的灭世之力碎为粉尘，三魂七魄消散在天地间。

至于拥有如此强悍可怖之力的皇冠最终为何破碎，玄眀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皇冠如何破碎之事，就像现如今的李重离一般，如黑夜迷雾，无法看透。

李重离拿出的两枚皇冠碎片使得玄眀心神俱震，他此时心中已经在想如何复原这顶皇冠，如何重现当初冠顶之威。但两枚碎片，杯水车薪，皇冠如此恐怖力量，光两枚碎片如何实现，玄眀上前拿起李重离手中的碎片，眼珠直直盯着，仿佛想要看穿碎片的命数

“李老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你拿出的两枚碎片对我来说就如同两根普通的小草，毫无用处可言。”玄眀细看了眼两枚碎片上雕刻的纹路与纹路内若隐若现的流光，最终摇了摇头，他感受不到碎片中的任何残存之力，只觉得看多两眼脑袋疼。

李重离闻言，左手轻轻敲击着椅子把手，疑惑地说道：“若是连你都看不出那该如何去复原这顶皇冠？皇冠碎片有几枚？一概不知，就只知道模糊的模样，还有那一串虚无缥缈的故事，故事是否属实又由谁来定论？”

这一连串的疑问，问得玄眀哑口无言。确实，这个故事是由玄眀口中说出，但玄眀知道这段故事真实存在，且久远得世人几乎无人知。玄眀知道眼前少年的疑惑，亦是他自己的疑惑，玄眀徐徐说道：“你与这皇冠，是让我半生都看不透的例外之二若是连你都无法复原皇冠，世上又有谁能复原，李老弟我信你，既然你能找到两枚，就能找到剩余的其它碎片。”

玄眀明知故事中皇冠的力量并非如今的世人能接受，甚至现如今的神族亦可能难以接受，但玄眀还是想要在死之前，看一眼这顶真实存在的皇冠复原后是什么模样，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在这养尊处优当然说得轻巧，我总不能为了你一己之愿，把自己的命搭上你是真不知这顶皇冠后来为何破碎的？”李重离站起身，拿回了玄眀手中的碎片放入了圆缺佩中，直勾勾地看着玄眀的眼睛。

玄眀神情凝重，眼神真挚地说道：“不知。”

见玄眀眼神中毫无掩饰亦无闪躲，李重离收回目光，暂且相信了玄眀所言。这皇冠在他想来，比玄眀想的简单得多，他只想把碎片凑齐后，转手卖与他人，何人复原皆是复原，总不能真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做这件事，再说他并不想得到这顶皇冠中的秘密，他只想要换取更多的灵石，去一趟魂离。

自从那日拿起白衣剑客北羽星的琼壶歌月之后，他便想去魂离部买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他想挥剑斩破虚空，去一趟神界，去看一眼世人都崇拜幻想的神界是何模样。想到此处，李重离忽然双目发光地问道：“玄老头，你算命之术如此准神族与你是不是有关系？或者说，你是不是来自神界？”

玄眀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愣神，为何李重离会把自己与神界联想到一起？玄眀回问：“命术是命术，神术是神术，若说天道是神族无尽的道路，那命运便是人的道路跟你说你也不懂。”

摆了摆手，玄眀回到大厅中唯一的座椅上坐下，李重离确实如同玄眀口中所言，说多了他也不懂，若是懂命术，他也不会被困在自己的命运中找不到方向。但他还是抱有希望地说道：“那你口中的神术，与你的命术相比，谁更能看透过去将来？”

“你今天来这是刁难我的吗？我一阶凡人，哪懂神术精妙？你若想知道，大可自己去神界一探究竟，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算不动了，将来都会交给那个蠢小子，他能学多少算多少，若是哪日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可以找那蠢小子问问”玄眀掏出李重离送他的酒喝上一口，酒还未倒便又被李重离问了一句，险些把手中的酒葫芦摔在地上，玄眀口中所说的蠢小子便是他如今的关门弟子袁庸。

李重离点了点头，本想继续问下去，但见玄眀已在喝酒，自己心中也有些想喝，便从圆缺佩中拿出了世上仅有的一壶鸳鸯鼎，口中叹气，多好的酒，就这样只剩手中最后一壶，可悲可叹。

“玄老头，等哪日这顶破碎皇冠的碎片凑齐了完成你最后的心愿，是不是该把你的遗产给我留点，比如几千块灵石或者天外陨石啥的。”李重离喝了几口鸳鸯鼎后，边擦拭嘴角酒水，边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玄眀猛烈咳嗽的声音传来，听闻李重离话语中跟他要遗产，气得被酒水呛到，脸上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通红的血色。

“你别呛死了！现在死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李重离忽然毒舌，本就被呛到的玄眀，双目圆瞪想要起身掐死眼前的少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缓缓收敛内息，压下激动之情，玄眀缓了过来：“臭小子，你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就慢慢想吧，我玄眀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可是清晰的看完了我自己命运，最少能活到你找完哎！”

玄眀说到最后，忽然停下了口中话语，低下头叹了口气，他虽然看清了自己的命运，但却无法看清李重离的命运，自己能否活到那一日，还很难说，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

“李老弟啊，你可要加快脚步！我不知你将来的路好不好走，但人界的路！马上要变得坎坷难行咯。”

玄眀这一句话听得李重离有些茫然，为何拥有神族庇佑的人界得路会变得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