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河边 初遇山间碧珠女（1 / 1）

碧珠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从小到大，她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姐夫们，还从来没见到过，有什么人类驻足在这里。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毡房和牛、羊？

她站在山头望着，琢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几乎忘记了到河边去洗漱。远处隐约的几声狗叫，把她的目光又带到了山的脚下。啊！她心里一惊！她竟然看到了一个青年提着水桶，正在向小河的方向走来！

“一位放牧人！”正值青春妙龄的碧珠在自言自语。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难道？

山脚下那位放牧人的出现，竟让碧珠的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地慌乱。难道，难道果真是来了一位放牧人？她下意识地退到了一颗老桑树的后边，在偷偷地向山下窥望。

那个青年来到河边，站了一会儿，便顺手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猫着腰侧着身子，用眼睛在瞄着什么。只见他“嗖”地，就把那颗石子扔了出去。小石子在水面上跳动了几下，便沉了下去。呵！这是怎么个玩法，看得出他还很开心！碧珠看着那个青年轻松的举动，她的心也随着放松了许多，好奇之余，她也在悄悄地欣赏着他。

那个青年蹲下身子，捧起河水洗起脸来。洗罢，他又捧着河水喝了几口。碧珠看着他又在用水，为那条狗擦了几下“脸”。那条狗的尾巴欢快地摇着，“汪、汪、汪”在叫。她又见他轻轻地摸了一下黑狗的头，好像在和它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那个青年便提着水桶离开了河边。咦？不远处，还有一只雪白的狐狸！草地上的狐狸并不少见，那不，远远的就有一只灰色的狐狸在雪地上走动着。可这里从来就没见过雪狐狸。

碧珠没敢急于下山，她仍然站在桑树下继续观察着。果然，那个青年打开围栏，把水倒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容器里，就又返了回来。碧珠庆幸自己没有贸然下山，不然，直接面对一个陌生的他该有多尴尬？那青年反复地来到河边好几趟，最后，他把水提进了毡房，就没有再出来。

看到那个青年灵活的身影，矫健的步伐，碧珠的心不由得“怦！怦！怦！”在跳，脸上竟红出了一片彩霞。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也在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羞涩的她低下了头，一双秀目在轻轻地滑动着。

碧珠的两个姐姐早已出嫁，只有她还在闺阁中。虽然，她的姐姐、姐夫们，都有意在为她的婚事操心，可姐姐们还是要随她的意的。碧珠从小就在姐姐的身边长大，她并不是娇惯刁钻，只是她一直懵懵懂懂地在期待着，一心想与多次在梦中，让她等着的那个青年相见。那个人，也是一个牧羊人。

可那个青年究竟是谁？他在哪里？碧珠一无所知。在这片土地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凡人来过，更没有什么人来到此地放牧，哪里还会有放牧人的出现？碧珠的想法，几乎就是天方夜谭。可她始终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一定会与她见面的。姐姐们也都知道，她们这个小妹妹的心早有所属，虽说梦境渺茫，可她们也不想扭着她的意。

碧珠一直在看着草地，见那个青年久久没再出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下山坡，来到水潭边。她坐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打开了发髻，在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头发。她已无心观看水中的小鱼，头脑里都是那个青年和那条黑黑的狗。梳洗后，碧珠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毡房仍在想：那个提水的青年，这会儿在干些什么？他在休息还是在忙碌？

正在这时，她又看到了那只雪狐狸，那只雪狐狸也已经来到了小河边，正在河的对岸看着她。

“雪狐狸？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好像从来都没见过面，你是和那个青年一起来的吗？”碧珠的确有些好奇，怎么？那个青年还带来了一只雪狐狸？也是喜欢小动物的她，兴奋地在问着雪狐狸。

雪狐狸站在河的对岸，静静地看着碧珠，它没有回应也没有动。

“那个青年是你的朋友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碧珠仍在问着，她很想知道个究竟。

雪狐狸看了碧珠一会儿，它轻轻地抬起前腿，又慢慢地落下，延着水边向前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它回过头，又看了看碧珠，便转身加快了脚步，径直就向桑吉的毡房跑去了。

一连数日，碧珠都在偷偷地观察着桑吉，每次都是趁着桑吉走进了他的毡房，她才悄悄地来到水边洗漱。

桑吉每天忙于放牧牛、羊，打理着自己的生活。他把羊皮连起来，为自己增添了新的被、褥；把牛毛檊好做成了新的毡子；又用揉软了的小羊羔皮，为自己赶制着春天要穿的袍子。他仍然每天都到河边去洗脸、打水。

碧珠的生活似乎有点乱。她天天都在观察着那个青年。她看到他在忙着挤奶；看到他在为牛、羊梳理皮毛；看着他赶着牛、羊出去，也看着他又把牛、羊圈进栏里。她虽然很想认识那个放牧人，可女儿的羞涩，却让她不敢轻易下山，她几乎是把自己困在了山上。

时间过得很快，蓝天下，虽然眼前还残留着积雪，可那温暖的阳光已让大地有了暖意。雪在慢慢地熔化，晶莹的水滴，从干枯的草叶上滑落下来渗入泥土，土地也变得松软起来。积雪还没化尽，草地还是银白一片的时候，枯草下已悄悄地露出了新芽，树枝上也长出了嫩嫩的芽苞，空气里到处弥漫的都是春天的气息。

清晨，碧珠来到了小河边，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专注地看着清清河水中，那些成群游动的小鱼。她用手指轻轻划动了一下水面，小小鱼群一阵慌乱，如临大敌般迅速地躲避着。碧珠欣赏着它们，顽皮地在和小鱼嬉戏。她梳理着自己那长长的秀发，灵巧地盘结着发髻，一切妥当了，她仍在对照水面左照右看，欣赏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汪！汪！汪！”，猛然间，她听到了几声狗的叫声，这叫声狗叫，如同惊雷般震撼着她的心。碧珠猛地抬起头看着河对岸，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让她一阵慌乱。那个高个子而又英俊的青年，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河的岸边了。

“你是谁？！”桑吉突然地见到了一个姑娘，这他可不是一般的吃惊。他也没过细想，便脱口问道。

碧珠一时竟不知所答，她急忙起身，慌慌忙忙地就向自己所住的山上跑去了。那只正在吃草的小鹿，也好像受到了惊吓，它机敏地跳转着身子，跟随着碧珠，也迅速地离开了河边。

望着急匆匆远去的姑娘，桑吉愣住了。她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就没见过她？桑吉来到这里，也是有些日子了，他也曾多次察看过四处山野，可他从来就没发现这里有过什么人家。今天，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姑娘？桑吉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看着那位已经远去的姑娘，一直目送着她跑上了山头，直到看不见了她的身影。

原来，桑吉看着时间还早，就又抽空到河边来打了一趟水。原以为，这片土地上只有他自己，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竟然还是个姑娘！

和那个青年的不期而遇，碧珠也着实是吓坏了，她几乎是跑着回家的。她的脸红的发烫，心也是“怦、怦、怦”跳个不停。到了家门口，她才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山下，见到那个放牧人仍在望着山头没有动，她便急匆匆地进了家门。

其实，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总有一天，她会和那个青年见面，也许还会真的成为朋友。她也想过多种与他见面的可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初次相见，竟会是这样的突兀，碧珠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桑吉的心也是平静不下来，回到家后，他也无心去放牧，就一下子就坐在了围栏的旁边。他眼望着姑娘跑上去的那个山头，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他的心里有着更多的疑虑：这里难道真的还有其他族人？不然，怎么能见到那位姑娘？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要加点小心了。他可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闯入他人的领地，也不想再给自己找来什么麻烦。

桑吉想得很多，心一时竟紧张了起来。可细细想来，远近山野没有人家，这是他看过多次的。可那姑娘又是从何而来？她的家在哪里？家人还有谁？这些天，自己怎么竟连一个人也没见到过？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一定得弄个明白，桑吉心里想着便站起身来，带着他的“黑虎”，就向附近的山上走去了。“阿鹰”也飞了过来，落在了桑吉的肩上，好像也想凑个热闹。

桑吉脚下的山虽说不算太高，但也可把远近山野一览眼下。他环视着四周，仍看不出有什么人家的样子，姑娘跑上去的那个山头，他也没看到有可供人居住的房屋。怎么回事？明明是看着那个姑娘，向那座山上跑去的，怎么，那里竟然看不到她的家？他反复地查看着，思索着，生怕遗漏了一点有用的东西。桑吉仍在一寸一寸，仔细地观察着姑娘跑上去的那个山头。

他还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到那个山上，与附近的山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个山顶之上，还有一处丈余高的石崖横卧在那里。石崖下，多是些低低矮矮的树木，难道在那树木的遮挡下，还有一个岩洞不成？

桑吉没有看到姑娘的家，他真的不明白了：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向那个山上跑去？她的家究竟在哪里？他的心里满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