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自嘲一笑:“后来有一次,在我大学宿舍,我一个舍友让我帮忙关一下灯。我的床铺就在开关旁边,关灯很方便。但是我那时候幽默了一下,我说,你真笨,连灯都不会关,还得让我帮你关!说完,我就哈哈大笑起来。”
张老师顿了顿,似是在平复心情:“我以为其他人也会跟着我一起笑,就像以往那样。然而没有。整个宿舍里只有我在笑。那个舍友说:'你是不是以为这样特别幽默?特别有意思?你觉得在那儿取笑我、在那儿嘲讽我、在那儿骂我特别有意思是吗?特别好笑吗?'我说不出话来。她说:'你以为你这是幽默吗?你真低级!'我开始反思,我的行为,后来我一个高中同学说,我没必要活成别人的样子,绞尽脑汁去幽默,其实还不如简简单单做自己沉默。”
“我想想也是啊!为了交个朋友,我变得不是我自己了,那么我交的朋友还是我自己的吗?那是另一个奇奇怪怪的我的,不是我的朋友。”
“后来我不刻意去幽默,做回我自己,做回那个沉默的我自己,这时候我竟然有了朋友!”
温雅倏地挑眉。
张老师笑得很开心:“在我做回自己以后,我有了朋友。所以说,没必要为了别的事情把自己变成别人,人人都是独特的,所以他的朋友才会是独一无二的。”
张老师说完,教室里一时有点沉默。
他们都知道要做自己,然而做自己真的那么容易吗?
一点儿都不容易。
温雅想做个肆意潇洒的人,她不想应付人情世故,不想被局限于这红尘之中,她真想做个世外之人。
然而,这样的自己,她做不了。
田遇爱打篮球、爱运动,想做个运动员,挥洒汗水。
然而他不能。他的家人,不允许他做这样的自己。
文今想被宠着,不去想未来,不考虑以后,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儿,花痴自己喜欢的颜。
然而不可能。
这么多身不由己,谁能张狂的说一声,可以做自己?
这么多无奈妥协,做自己?
温雅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人长寿,就是在一步一步、一年一年的,把自己,变成别人的影子,左拼一点,右凑一点,然后,成为一个四不像。
最后即便是死了,也要被人在墓碑上刻下变成四不像的过程。
现在张老师说要做自己,可能吗?
学校是最纯净的地方,但他们还是或多或少的,做不了自己。
张老师讲她的故事,是想让她的学生们保持本我,但温雅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幸运的,做回自己。
刚下课,文今就风风火火地招呼他们组的人围在一起。
“来来来,看一下,我把材料都买回来了。”
温雅就看到文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
“你去哪儿买的?”在温雅印象里,这种东西应该不好买吧,毕竟她很少看到有人做。
文今看温雅一眼:“就是在一个商场里。”
东西买好了,接下来就是做了。
然而温雅不会,说实话,整个组六个人,也就田遇会。
文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她周围立马围了一圈人。
“你们组这是打算……”说话的人吞了吞口水,“织围巾?”
文今点头:“对啊!”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你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