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他走了两步,又喘了一口气。
“去宁夏去漠北的那段日子。让我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本来不想再去外面跑腾,想安稳的呆在一个地方。可你总逼我!你这是对我好吗?”
她现在这个样子太讨厌了。行为举止讨厌,说的话讨厌,每个地方都讨厌。不过,他暂时不跟她计较。
好声好气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回去。”
她朝他走来,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了。然后看着他,歪头挑着眼稍问:“你是不是想等我回头之后,再好好教训我呢?等我回去了,再把我踢出门?”
他坚决否认:“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你用我的性命发誓。你有没有想过,等我回心转意后,再好好给我颜色看?让我为曾经提出的和离之事,后悔得痛哭流涕?就像凤文待胡氏那样。”
他迟疑道:“以前想过,现在没有。”
她步步紧逼:“现在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想过,等我回去,再给我算后账。”
他想过。
就是此时此刻。他还在想着,等两个人和好如初时,再跟她算今日这笔帐。
今日她太伤他的心了。
顶着严寒风雪回来,又兜头泼他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他抛掉身为男人的尊严,放低身价求她,她却任意践踏他的深情厚意。
他会原谅她,但不等于不跟她计较。
他真心诚意地说:“我的算后账,也不过是教训你一番,让你向我认个错而已。”
他觉得他的回答,她应该会高兴。与对她的诅咒相比,他宁愿选择,对自己的不利的话。
有损自己利益的事,他可是从不去干的。哪怕对方是他同胞妹妹也不行,甚至是他的额娘也不行。
她是唯一的例外。
他此时想,若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人受到伤害,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她小嘴叭叭的更厉害了。
“我准备开布庄,铺子已经买下。锦锻也收了。江南和蜀地的供货商已经联系好。正在招收店员和绣娘,还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店铺名字,只等明年初六开业。”
“往内务府进瓜果的事儿也已谈好。”
“鸿文书院新一年的规划,和顾老师商量妥了。”
“接替你府里的那些人,已经找好,他们正在交接。”
“新挑的两个丫头,非常合心意。”
“我准备领养一只猫,聘书已下,只等正月初九,把她接回来。我让还木匠做了一个带猫窝的猫爬架。”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凌利。
“我相亲遇到了中意的人,打算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我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我想长长久久的在朱家庄住下去,你为什么要不断地来纠缠我?”
“非逼着我离开这里。我就这么碍着你的眼了,丢你的人了。你不把我逼走不罢休。”
“我讨厌你,怨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小脸变成通红,眼睛也水亮水亮的。
他心惊肉跳。
她居然说怨恨,居然说他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