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向她父母请安去。白翰去了衙门,她母亲端坐椅上,问道:“你这丫头今日倒勤快了,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给母亲请安来的。”
“昨日差点吓坏了吧?晚上睡得如何?”严婉慈爱地望着女儿。
“当时是吓到了,幸好有叶捕头帮我挡了一下,慢慢儿心就定下来了,晚上睡得还行,母亲可有吓着?”白锦拉着母亲的手,轻轻地问道。
“事出突然,我当时还没反应出来,那酒坛便砸下来了,想想都有些后怕,幸好没事。”
白锦想起昨日郭慕白的情形,心中一动,问道:“母亲你认识那郭家大小姐吗?昨日若不是她,后果不甚设想。”
“我不认识她。”严婉面色变了一下,她的确不认识郭慕白,但却早在白锦出生之前,已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白锦秀眉一蹙,道:“郭家是江淮第一大帮的大小姐,母亲也应该听说过她吧?这人好生奇怪,原来我以为可能是父亲为了公事难为过她,她有点怀恨在心。但没想到那种紧急关头她会出手相助。”
严婉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者她对你父亲就是怀恨在心才会出手相助吧,但连我也一同救护了倒是有些意外。
“那么这个郭大小姐是认识父亲的咯?”
“这我哪知道?”严婉横了女儿一眼,仿佛不欲与她女儿再谈论此事。
“行啦,你安也请了,自个去玩吧。”
白锦只好走了出来,回到房中。
她对着生机盎然的窗外,突然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来时,绿水人家绕……
于是找了些材料,绣起燕子帕来。
婢女碧丝送来一帖,说叶小姐知秋有请。
白锦昨日还念着叶知秋哩,连忙接过贴子来看。
贴子上写着:“食有桃花蜜糕,赏有米颠狂草,玩有环荡秋千。”
在帖子下角又写了一行小字“妹妹最近新创秋千几个样式,姐姐敢一较高下否?”
提到秋千,白锦早就心痒难耐了,随即换了身轻便衣裳便过府了。
白府在东大街,叶府在西街尾,马车经过闹市时,白锦突觉得两手空空不妥。
便向婢女春草说道:“等下拐个小弯,到南街天香楼买只烧鹅和一斤桂花酒再到叶府”。
原来她昨日尝了天香楼的烧鹅,觉得味道奇佳,而桂花酒的香气诱人,后来没品尝到太可惜了,就想今日买些与好友共享。
这天香楼是淮安最有名最神秘的酒家,秘制的烧鹅据说经过九道工序严密制作而成,烧好后再淋上他家特有的蜜汁,全名唤作“九制蜜汁烧鹅”,可以说是妙绝口舌,回味无穷。
据闻有一妙人吃了一块天香楼烧鹅后,写了几句:“杯中极品有杜康,口齿留香烧鹅皇,袋中仅有钱一贯,宁愿吃鹅弃糟糠”。
如果烧鹅及糟糠之妻不可两得,宁愿选烧鹅也不要妻子,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道出了天香楼这九制烧鹅之无穷滋味。
但价格可不菲,每只要一贯铜钱。一贯铜钱即一千文,折银一两,当时一石大米才八百文钱,这一只烧鹅相当于平常百姓一人一月之费了。
天香楼位于南街中段,这楼的构筑古色古香。
楼主祝融夫人经营有道,除了食物受人欢迎之外,楼里也供有说书、琵琶、琴瑟、口技、杂技等名伶。
各种表演每日一换,品着美食,听着丝乐或看着杂耍,岂不是神仙般地快活?所以天香楼食物价格虽然不菲,也客似云来。
天香楼还有一个令人津津乐道的妙事,就是楼主祝融夫人设置了一个抽奖活动,抽奖分为每月一次小抽奖,每年一次大抽奖。
小抽奖共三名,彩物也很有意思,每月不同,要么是烧鹅礼券五只,或是桂花酒礼券五坛,又或是江淮地区新近画家画作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