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爹没别的办法,离渡口是越来越近,在这火烧眉毛之际,只有舍财保命了,于是下令让船工把所有食盐尽快撒入这滚滚的黄河之中。”
郭氏父女是不甘心的,毕竟这是价值百万的食盐呐,可是,如若丢了性命,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那后来呢?”叶知秋问道。
“到了渡口,白翰果然带人在此拦截,幸好我们真的把盐舍了。他们见到如此大的空船,尽管心中存疑,但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破财挡灾,这也不是坏事。”
郭慕红横了叶知秋一眼,“你倒会说风凉话,你可知道我们山海帮就此元气大伤?更可恨的是,朝中那位大人物,硬逼着要我老爹把损失的钱还给他!我们东拼西凑,才凑够了七十万贯,给回他了事,这种没道义的人,我们只能巴结,却不能再与他合伙做任何买卖了。就这一点来说,第三人比他好多了!”
“那个蒙面女人呢?她后来怎样?”
“到了孟津渡口,她就上岸了,自此再也没见过她。”
叶知秋轻轻哼了一声,“她蒙着个脸,就是让你再见到她,你认得出她么?且别论这女人是从何处来的,她与你们无亲无故,为什么要帮你们?事后又不邀功,这不是很奇怪么?”
郭慕红道:“我与老爹也想过你这个问题,但是她的确没要求什么,况且只是告诉我们撒盐的方法,最终决定还是在于我们。”
“她一定猜到,你们不可能有别的方法,只能听她的。这女子的行为一定有古怪,只是个中原因是什么呢?”
叶姑娘秀眉紧蹩,她虽然猜不透这女人的用意,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无端端帮助郭氏父女。
“猜不到就别猜了,这女人与第三人又没有关系。”
“未必。”
郭慕红番了个白眼,对叶知秋的话不以为意。
叶知秋托腮想了会,接着问道:“你们撒盐之后又干些什么呢?”
“还能怎样,回航呗。我爹另乘一只小船上了汴京,他找那位大人物商量该怎么办才好。我就领着一众伙计驶着那艘空船回转淮安。”
叶知秋心中一动,“你们沿途就没听到些什么吗?”
“能听到些什么?”郭慕红不解叶知秋为何突然这么问。
“价值百万贯的食盐啊,该有多少?最少也得有十万石吧?即便洒在黄河这滔天的巨浪中,孟津渡口往下百里的流域,怕也最少咸它个三天三夜!稍弱点的鱼儿只怕也要咸死,成群反白肚浮上水面!另外黄河水就算不能直接食用,但靠这水灌溉浆洗的两岸百姓,就没人议论这水有异常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郭慕红跳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回航的路虽然顺水行船,但回到淮安也要大半个月,但真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一点风声没有!”
“那只能说明一点。”
叶知秋肯定地说道:“盐,根本没撒入水里!”
“没撒入水里?”郭二小姐瞪直了双眼:“没撒水里却能到哪里去了呢,那么多盐?”
叶知秋脑筋飞速的转动,所有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愈发觉得这事不简单。
“运送十万石盐,这船该有多大?我简直都想像不出来。”叶姑娘咬着下唇,吸了一口气:“但京杭运河也好、淮河也罢,甚至是黄河,有些水域是比较窄的。船要想通过,就不能造得很宽,仓储量大,但又不能宽,那船只能造得很长或很高的了。”
“你说得没错。”郭慕红不得不佩服眼前少女的推理能力。
“这种船你们原来自然是没有的,必定是特别定造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