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尕娃子惹了麻烦（1 / 1）

春节期间闲着没事，大家在一起打扑克，吹牛聊天，看老谢戴上军帽很神气，他们在军帽里垫一圈报纸把帽棱棱撑得高高的，像军官一样。对军帽，尕娃子垂涎了很久，对老谢说:“哥们，我给你三块钱买你的军帽戴，行不。“

老谢说:“你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戴上军帽也不像个军人。“

尕娃子不服气地说:“想当年，呃在兰州，什么没戴过？什么没穿过？什么玩过？别小看了我。“

尕娃子提议推牛九玩一会，几个人一拍即合，玩了起来，赌本一毛钱。尕娃子牌算得精，打得好，那天手气也好，要么“天“多，要么“牛和喜“多，频频得手，个把小时，他已赢了二块多钱。老谢在旁看得热闹，手也痒痒，眼神里透着热切。尕娃子看在眼里，问老谢“耍不”

“我没钱。”老谢回答。

“用你的帽子顶，算上三块钱，你赢了钱是你的，你输了，你的军帽就归我了。”尕娃子看老谢犹豫不决，又激将道：“看你还是个军人，一点骨头都没有，提不起来的软豆腐。“

“耍就耍！”老谢瞪圆眼睛上阵了，但不到一个半小时，老谢就输了三元钱。尕娃子伸手要摸老谢头上的军帽，老谢拉住不放，尕娃子急了，硬是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就跑了。跑过岔子沟二队的饲养场，一条土黄狗突然从场里跳了出来，朝着他俩汪汪狂吠，老谢追尕娃子，狗跟在后面撵他俩，还作势扑咬，老谢担心狗咬，从另一个墙角折身返回。尕娃子趁此机会蹲在饲养场大门边的墙根下抽烟晒太阳，玩弄着手里的军帽，狗见他蹲下，吓的夹着尾巴溜了。

睡了一下午，尕娃子睁开眼起床，见小吴几人撅着屁股头向炕下伸着，聚精会精神地看啥，觉得奇怪，正要开口问话，小吴用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别出声！”用手朝下指了指，尕娃子也翻身趴下，想看看他们在看啥呢？“啊！”他差点儿叫出声来，因提前得到示意，才连忙堵上嘴。炕下有两只耗子，一只大耗子拖拽着另一只耗子的细尾巴，那只被拖拽着尾巴的同伙仰面朝天，把一个小土豆安放在它肚皮上，四脚抱住，充当运载工具，两只耗子一步一拽，配合默契，机警而麻利地前往它们的耗子洞，滋溜溜，叽叽吱，两只耗子兴高采烈、旁若无人，拖拽速度还挺快的，大家全都看傻眼了，太好玩儿了！这小耗子可是得逞了，胆儿大了，成精了！居然干起“合作偷豆”来！

看完这一幕，小吴和兰州尕娃子这俩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这伙食碱放多了是苦的，碱放少了是酸的。菜是白萝卜煮黄豆，没油水，就是个稀里糊涂吃了些日子，肠子里的油水被刮干净了，每天饥肠辘辘，饿得头重脚轻。搓一顿，补补肚里的亏空。“小吴这才想起来来这里很久了，除了除夕夜丰富了一下，平时没有大块地吃过肉，不由地就觉得嘴里的分泌物突然丰富起来，都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跟着说:“我也想吃炖肉了。”

“小吴，你看了老鼠偷鸡蛋，有什么感想！”尕娃子一脸诡秘地对他讲。小吴知道尕娃子鬼点子多，又有啥好事了。“说吧，又有什么招数，是不是要吃肉？”小吴忍不住地问道。

“老鼠偷蛋，我们偷只狗吃。过春节，无酒无肉，嘴里淡出鸟来，弄条狗吃肉“。尕娃子坏笑着说。

“高！高！高家庄，实在是高！“小吴伸着大拇指夸奖尕娃，表示赞同。随后补充说:“饲养场里那土黄狗，每天追着我们狂呼乱叫，我早就想收拾它。“

“傻瓜，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惹近邻，要到远一点的地方搞。再说那狗瘦的肋条都露出来了，没有多少肉吃。“

食堂开饭时，引诱附近村庄里的狗跑来吃残渣剩饭，尕娃子是套狗的行家里手，瞧见这些狗不禁流下哈喇子，早就有这偷狗的想法了。两人又计议一番，送上门的狗肉，不吃白不吃。在东北有句俗语：大蒜烧狗肉，解馋又长寿。脑子里都有一锅煮的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狗肉在召唤着他们。

俩人分头做准备工作，白天开饭时，那群狗又来了，尕娃子盯好了一条大肥狗，远远跟在后面，侦察了方向，记住了那条狗进家的院落。

晚上吃过晚饭，尕娃子问:“都准备好了吗？”小吴拿出两个夹着猪油的馍头和一块骨头，给尕娃子看了看，这是他到食堂从宗春海那里找来的。尕娃子也从他的黄军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子和一卷尼龙绳给小吴看了看。

小吴他们二个人，就悄悄走出二队村庄，向一公里外的岔子沟三队摸去，外面刮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大风，冬天太阳落的早，山里已是夜幕四合，接近三队村庄时，尕娃子对小吴说：“你走路声音轻点，打柃的不要，我先去侦察一下。”不大一会儿，尕娃子返回来对：“那家灯黑着，但院门还开着。我看可以行动了。记住，下手时要稳、准、狠！”接下来，他又向小吴交代了一些细节问题。他俩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家院墙下，小吴从怀里麻利地掏出馍头和骨头，掰出一小块馍扔进院子，里边传出轻微的狗吃东西的声音，尕娃子拍着脑袋说：“哥们，有门”紧接着，那狗出了院子摇着尾巴，大黄狗上当了。

小吴如法炮制，又一小块一小块地扔馍头，把狗诱出了几十米外的地方。“啾啾，啾啾啾……咂咂……”尕娃子用各种唤狗的口语诱惑着狗，蹲在黄狗面前，用手捋捋狗毛，挠挠它的脖子，黄狗舒服得眯上眼睛，拿猪油馒头凑近狗鼻子蹭蹭，终于动物的大脑比不过人类的智慧，跟着小吴的馒头，一步一步走出了村庄。

尕娃子拿出准备好的系成一个圈的尼龙绳，迅速的套住狗脖子，两人一起用力拉绳索。大黄狗“嗖”得跳起来，狗眼睛惊恐地瞪着他俩，狗就忍不住疼痛地哀鸣了一声，拼尽全力死命猛勒，绳子越拉越紧，大黄狗挣扎着四条腿，狗尾巴甩来甩去，渐渐地迷糊过去了，狗竟没能叫出第二声来就蹬腿咽气了。尕娃子提着绳子一甩，将狗驮在身上，趁着夜色，迅速地溜回驻地。

房间灯光下，尕娃子拿一把锋利的刀，切开狗的后腿皮，“哎，谁能吹牛皮？从这狗腿破洞吹几口气。”

“老谢头大脖子粗，丹田气充足。这件艰巨的任务，非你不可？”老谢拗不过大家的提议，再说他得干点事，才能吃上狗肉，抓住狗腿，用力吹呀，吹得他脸红脖子粗，还真吹出半条腿。小吴拿来一个气筒子，又用“机械化的武器”哧哧地从狗的两条后腿往狗身体里充气，这样可以很顺利的剥下完整的狗皮。

小吴又从宗春海那里借来一口锅，要了点姜葱辣椒盐，在房间的炉子上煮上一半狗肉，另一半用狗皮裹了，埋在后院，天寒地冻成了天然的冰箱。

剌喇的油开花，炸出辣椒的香味，倾入两盆狗肉，倒满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得很猛，饭盆敲得贼响，围着锅台，随着大锅的蒸汽，狗肉的香味飘散四外，两小时后狗肉炖熟了，一掀锅盖，老谢的手就伸进锅里，“我先尝尝熟不熟。”

隔了老远就闻到浓烈的狗肉香气一阵阵扑鼻而来，仿佛是在整个戈壁滩上空萦绕不去。宗春海纳闷小吴他们借锅和油盐酱醋干什么？这飘到鼻子里香味告诉了他答案。

“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老谢手里拿着块骨头，尝尝肉熟了没，顺手开了门，“宗春海，你来干什么？“

小吴心想，这老狐狸还真是狗鼻子，借了他的锅，也不好拒人于门外，借坡下驴说:“你的鼻子比狗都灵，闻着味就跟来了。”

“我可不是来白蹭的，我带来了一瓶酒和菜”宗春海边说边拿出了酒，一包花生米，五个烤得焦黄的土豆。尕娃子说:“好狗日的，今天不光鼻子灵，还有点脑子，这酒和菜来的正是时候。“

”你们也太不够哥们儿了！想想平时，轮到我掌勺，对你们多照顾，我都是把菜勺子盛得满满的，有肉时，多给你们捞点，而你们却偷吃独食。“说着做了一个孙悟空手遮眉眼抬腿欲飞的动作，惟妙惟肖地模仿说:“多亏俺有一个猪八戒的好鼻子，你们的事躲不过俺老孙的火眼金睛。“

房间里五个人顿时沸腾起来。推杯换盏，喝三吆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如流星赶月，似风卷残云，那阵势能赶上水泊梁山聚义厅，或座山雕的威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