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杨从循两人稽首还礼之时,一直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杨许氏突然快步上前,凑到其兄许大户的耳边低声耳语两句。
只见许大户的脸色猛地一凝,接着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许大户就满脸推笑得殷勤招呼杨从循和老道:“从这假山之后的小路投东而去便是花厅,两位贵客快请。”
之后在花厅之中,许家的下人又是如何拜茶上菜的闲言一应从略。
待酒过三巡之后,许大户笑吟吟得冲着老道一拱手:“不敢动问道长,寒舍这点微薄的菜品可还合道长的口味?
且请道长暂于此厢高乐,若是少了酒菜,就只管吩咐周遭伺候的下人。”
说完,许大户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下鄙人尚有一些俗务需要措置,这里先跟道长告一声罪,少陪了。”
说着,许大户笑着冲一旁陪坐的杨从循一拱手:“杨道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见许大户竟然张口直呼自己的姓氏,杨从循心底顿时一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杨许氏一反常态得凑到许大户跟前低声耳语,定然是瞧破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杨许氏给杨从循当了十三年的母亲,虽然这对母子可能私下里互相都不太待见对方,那也是不时就要在家里碰面的。
除了身份所限必须着道装绾发纂之外,杨从循并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相貌。
先前在许梦涟的闺房中,杨许氏一心只顾解劝那位拉着女儿手不停嚎啕痛哭的许夫人,不过就和前来诊病的杨从循打过一个照面,那时认不出来情有可原。
然而今天早些时候,小姐乳娘许刘氏分明已觉得面前这位小道长实在有些面善。
连只有一面之缘的外人都觉得杨从循面善,何论杨许氏这个当了十来年的继母?
再联想到这位道长不但操着一口泰安乡音,竟然还知道许家后宅这荷花池上装有操控流水大小的水闸?!
这要是再不仔细打量端详这位杨道长的相貌,进而认出这位就是杨家那位嫡长少爷,那杨许氏也实在太过没心没肺了。
不过,这该来的一定会来。
在动身前往关外之前,杨从循必定要亲自向杨新笃禀明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博得父亲的首肯与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