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上司也就没有拒绝杨朗回到工作岗位的理由。只是,杨朗有个要求,那就是希望先暂停外面的工作,改为内勤。原因是,心情还没有回复,恐怕见了客户表现失常、有损公司形象。
这样的理由相当充分,上司也接受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杨朗整天关在金属材料室工作,主要任务是测试客户拿来的货品。比如,有些需要熔接的情况,必须切掉货品的几面加以磨过,然后进行蚀刻,然后检查刻痕正不正常、东西有没有裂开、金属组织有没有破坏等等状况。如果是经过热处理的货品,还必须详细调查硬度分布何不合格。这些工作都很细腻、耗时间,但杨朗一点也没有抱怨,整天默不吭声埋头苦干。他是如此认真,金属材料室人进人出,但始终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杨朗也把客户委托检查的小货品,一一进行测试。这些工作按理说并不急,但或许因为没有其他重要工作,加上杨朗操作研磨机、观察金属组织的显微摄影时神情非常专注,同事乃至于上司也就不好意思干涉他了。
或许对于刚失去家人的杨朗而言,全力投入工作是减轻悲伤的唯一方法吧?
但即使如此,杨朗恢复上班的第二天,还是有同事私下议论起来。
“杨朗好像突然变得有点怪。”
“是啊,整天都不讲话,就那样从早到晚在那边磨金属。”
“看样子,真的是受到太大刺激了。”
“压力应该很大,更何况孩子都还一直找不到。”
“说不定他已有觉察,大概永远找不到了吧?”
“也许吧。感觉很沮丧,跟他讲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而且,早上那么早就上班,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换好衣服了。回去也是最后一个。”
“说的也是,之前我还常和杨朗在更衣室一面换衣服一面扯淡、开玩笑呢。”
“现在就不行了,连我在更衣室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个同事在更衣室换衣服准备下班之际,杨朗仍在金属材料室继续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