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指桑骂槐（1 / 1）

欧阳子渊信誓旦旦地说完这一番话后，还饶有兴致地冲欧阳剑耀挑了挑眉头，颇有一番挑衅的意味。

欧阳剑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欧阳子渊好一会儿，进而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半天没敢动弹。

双方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在场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长时间，欧阳剑耀才抑制不住地轻声笑笑，进而后知后觉地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对付异术家。”

“我跟异术家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欧阳子渊紧接着他的话，霸气侧漏地放下狠话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欧阳剑耀才注意到，欧阳子渊一向温顺的眼神当中竟是多了几分凌厉，而后更是直接横眉怒目、青筋暴起，其双手都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跟异术家结下了不小的仇怨。

欧阳剑耀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不知为何，心中竟是隐隐感到不安，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欧阳子渊在不经意间跟欧阳剑耀对视一眼。

他锐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弯刀，不留情面地扎进了欧阳剑耀的心口，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就连眼神当中也是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欧阳子渊雄赳赳、气昂昂，盛气凌人、威武霸气，光是那排山倒海、气贯长虹的气场，就足以把人震慑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就是身为异术家的欧阳剑耀，也差点被他唬住！

欧阳剑耀在惊慌失措之下，竟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欧阳子渊的眼神，生怕教他窥得自己的做贼心虚，而且仿佛只要跟他对上一眼，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似的。

欧阳剑耀低垂着脑袋，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其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情急之下，欧阳剑耀赶紧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并伸手拍拍欧阳子渊的肩膀，称心如意地鼓舞人心道：“好，好啊，子渊，你能有此雄心壮志，叔父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叔父一直担心你浑浑噩噩、萎靡不振，会给西门世家带来麻烦，成为西门世家的累赘。可是现在看来，你非但没有给西门世家帮倒忙，西门族长反倒是非常的欣赏你呢！”

“既是如此，那么叔父从今往后都不必再有所顾虑了。”欧阳子渊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异术家一日不死，我就一日报不得这深仇大恨，那我学无止境的脚步，自然而然就不会停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学有所用，而今时今日的苦难，我将通通奉还到异术家的身上，绝不姑息！”

欧阳子渊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欧阳剑耀的身上，使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宛若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欧阳剑耀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那洞若观火的眼神当中竟也透露出一丝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欧阳剑耀当真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过，他恨不得赶紧挖个地缝钻进去，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跟欧阳子渊有过多的交集。

欧阳剑耀只好强装淡定地与之相视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总算是急中生智、灵机一动，而后着急忙慌地转移话题道：“呃……子渊啊，你待在西门世家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叔父都不曾来探望过你，你……会不会责怪叔父呢？”

听到此处，欧阳子渊脸上的神情便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眉梢渐渐松弛，身体亦是逐渐放松，进而慢慢悠悠地转身面朝欧阳剑耀，心知肚明地淡然一笑道：“别开玩笑了叔父，你若不曾来探望过我，我这一身惨遭异术家摧残的伤势，又是如何得以康复的呢？”

欧阳剑耀的心弦一紧，神情更是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进而一眼就盯上了面前的欧阳子渊，而后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不敢相信地吞吞吐吐道：“你……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欧阳子渊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嘴角也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进而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就算身边人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得到。异术家出手歹毒、招招致命，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如此严重的伤势，非司马一族的医术所不能治愈，可司马一族自二十年前我父亲死后，就已经跟着一块儿消失不见，哪怕时至现在也还是杳无音讯，故而我思来想去，能动用如此高明的医术救我的人，除了司马一族外，便只剩下无所不能的叔父你了。”

欧阳剑耀的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

他不禁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愈发难看，进而悄无声息地在心中暗暗想道：“当天救他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可那暗中相助的神秘人，究竟会是谁呢？”

欧阳剑耀就这样想着想着，竟还不由得神游天外、六神无主，其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东西。

欧阳子渊皱了皱眉，很快就察觉到了欧阳剑耀的异样，进而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轻声唤道：“叔父？叔父？”

欧阳剑耀的心中一阵触动，已然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即便是在匆匆反应过来后，也还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啊？怎……怎么了？”欧阳剑耀神色慌张地给予回应，可言行举止间却是破绽百出、满是漏洞。

若非欧阳子渊对他乃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恐怕欧阳剑耀异术家的身份真得大白于天下不可。

欧阳子渊的眼睛一闭一睁，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进而毫不遮掩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叔父，我在问你话呢，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哦……”欧阳剑耀慌里慌张地做贼心虚道，“许是叔父快马加鞭、舟车劳顿，太过疲乏却又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所以才总是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欧阳子渊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几经思量过后，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极力安抚道：“既然如此，那叔父不妨赶紧下去休息吧，西门族长已经为叔父安排了客房，我带叔父过去。”

说罢，欧阳子渊转身就要走在最前头，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欧阳剑耀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致使欧阳子渊赫然止步，而后心平气和地脱口而出道：“不必了。”

欧阳子渊诧异万分地转过身、回过头，进而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听得好一阵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

欧阳子渊微微皱眉，疑惑不解地切入正题道：“叔父这是何意？”

欧阳剑耀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进而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时候不早了，叔父……也该走了。”

“走？”欧阳子渊的瞳孔放大到极致，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可是……可是你才刚来啊，又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