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赶尽杀绝（1 / 1）

桓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全身上下透出了无比的轻松，那笑声中也夹杂着畅快。“北疆军是保家卫国的利器，自是不能成为私欲的牺牲品。即便是皇上也不可做出有辱国门，伤害百姓之事。公主，我乃寒门子弟，民重君轻，社稷次之，才是为君之道。是人都会犯错，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例外，他可以无为中庸，却不能无视百姓与将士的性命。桓璟一生头可断，血可流，便是声誉尽毁也无足轻重，唯独不可辜负我为官的初衷。”

允儿扭头看着那迎风跳跃的烛火，从文武二王开府起，这朝堂上便无一日安宁，皇室为了那个位子打的头破血流，百姓们却受着无妄之灾。北部的灾害频频，南部的海盗水患也日益增多，赈灾防疫，制服水患本应该是朝廷的头等大事，可皇室不关心，朝臣们更是见风使舵，昔日我泱泱大国，终究也走到了千疮百孔，举步维艰这一步。

“大弟怎么说？”如今的大弟早与前世不同，那与年岁不相符的沉稳，让允儿几乎看见了那个已居上位的君王。

“大弟心中清楚，与卓娅公主的情分是抵不上北部一城的，自是不会轻易泄露什么，只是今早他将鞑靼的进攻路线图送了出来，我才知道鞑靼要的是北疆的栾城，栾城易守难攻，一直是我天朝抵御外族的屏障，若这般轻易给了出去，不需五年，鞑靼便可南下攻入京都。”十皇子是去过北疆的，自是知道栾城的重要，才这般冒死将消息递出来，桓璟心里清楚，如此一来，兰鑫宫众人在宫中的日子怕是越发难熬了。

允儿不清楚什么调兵遣将，却也不怀疑桓璟之说，能让大弟不能为而为之的，绝对是事关天朝的大事。对嘉信帝的那点儿道不明的感情似乎变得更淡了，允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山庄的图纸拿了出来，合着一个铁环模样的物件给了桓璟。

“庄子上的于公有些堪地的本事，先前陪我看庄子时，发现了些小玩意儿，我找人悄悄甄别了一下，那地下怕是有些铁疙瘩，你这图怕是要派人仔细看过了再重新丈量了。”桓璟看着手中的铁环，神情颇为激动，站起身，给允儿深深的鞠了一躬。

“臣替北疆军谢谢公主大恩。”随后，桓璟不避讳的招来暗卫，将事情交代下去。

接连五日允儿都未打探出宫里的消息，反倒是庄子上西厂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本就谨慎的阴嬷嬷更是数次发现屋内有翻动的痕迹，这些无不让允儿忧心。就连北边的庄子也被迫停工了。允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数，除了越发小心，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如此过了有半月，好不容易西厂有所松懈了，却换来桓璟的坏消息：“阿娘与弟弟们被禁足了，禁卫军也整装待发了，看样子皇上找不到东西，便决定提前行动了。”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先前是自己顾虑不周了，父皇毁了北疆军，岂止是毁了兰鑫宫的依仗，怕是预备着对大弟......果然是旧居上位的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一击致命。

桓璟自是知道允儿担忧的是什么，可眼下没有时间多做安排，只能简单的嘱托道：“皇上派我随禁卫军出发，说是督军，怕是不想我再回京都罢了。公主切勿担心，我自有法子渡过。北疆军不破，父皇也不敢对兰鑫宫贸然动手，唯有公主，我忧心不已。北边的庄子暂时不要动了，西厂的人看似松懈，怕也察觉出了什么端倪。余留几人于府上，公主一切还请小心为上。”

父皇这是想要赶尽杀绝？允儿压住心中的痛意，点点头，故作轻快的对桓璟说：“相公到了北疆也要万分小心，父皇如此行事怕是自觉可以毁尸灭迹。反倒是我，在庄子上吃好喝好的供着，不值得什么担忧的。你且放心一搏，我自不会成为相公的拖累。”

嘉信帝并没有给二人商议的机会，不过简单的两句话，便有西厂的督公催促着，允儿不得不看着桓璟轻装出行。西厂的爪牙几乎将允儿的庄子围的水泄不通，说是世间不太平，怕有山匪出没，保护公主安危。

允儿知道，若是北疆传出桓璟的死讯，怕是这些厂公们就会换上另一种装束，朝曦公主不日也将死于匪患之手。这般毫无作为的等死，显然不是允儿的处事之风。

“书画，你去通知于公将先前的图再归置归置，我要万无一失。”允儿将人都打发出去了，细细的看着庄子附近的地形图。三山环抱，本是个宜人的地方，却不利于自保，如若真有一战，怕是会被人当成箭靶，射成筛子了。

还有北坡的铁矿，这般下去，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即便不做什么，父皇心中也会有所猜忌，这一庄子人的性命怕是难保。既然如此，便只能是富贵险中求了。好在相公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留下的个中好手也不少，只是要将屋外的这群豺狼引到何处去呢？

“督公，北坡并无异样，且不知是否是驸马走了，公主这几日兴致不高，便是那北坡的守夜人都撤了。”黑色锦衣人盯着远处的庄子，默默的听着，随后挥退下属，片刻后，一只灰鸽飞了出去。

北坡被西厂的人翻了个遍，好在不好动土，便没发现地底下的玩意儿。允儿只得再次端出了公主的架子，闹着要扩大庄子，只是今儿在东边山上挥一锄头，明又在南边山上刨个坑，正事没有，倒是很有几分纨绔的意味儿。西厂的人也不敢松懈，自是每个地方都要察看一番，几番下来，再结实的人也被累成狗了。偏偏敢怒不敢言，嘉信帝更是为这飞来飞去的信鸽发了好几次火。可即便是皇上也不能管着公主在自家的田地里胡闹吧，且北疆局势正紧，也不无心管着允儿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