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命不由己（3）（1 / 1）

休哥顺势温柔地抱着她，沉默不言，任由她埋头在自己的怀里痛哭。

陆银雪泪流满面，她知道过了今夜就再也不能被他揽入怀中了，她害怕一旦止住了哭泣，自己便失去了依偎在他胸口的理由，她怎么舍得离开呢！可天下哪里会有不散的宴席，拖了三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再拖上一夜也不会有结果。哭了很久后，她终于稍微平静下来，感觉到自己的鬓发也已湿润，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注视着休哥含泪的双眸，哽咽地问道：“逊宁，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被她这么一问，休哥一时语塞，愣了愣才回答道：“当然可以，你愿意叫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愿意叫你夫君呢？”见到休哥一抖，陆银雪破涕为苦笑，继续说道：“你别紧张，这种话岂能当真。或许，我应该叫你惕隐了……”

休哥一手把她紧紧地搂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念起了那扇面上的歌词：“男:这样，就算是绝别了吗，从此，我们将天各一方。此刻，已经该结束了吗，从此，我们将遥遥相望。”

陆银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休哥已经记住了那首《心脏》的歌词，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来他对自己的细枝末节都如此地用心。她更加用力地紧拥这个男人，用歌声诉说着情愫：

“我的爱人，你会不会一直哭着到天亮？我多想你的身旁，哪怕一夜的时光，当我抱着你，伸出了臂膀，我多么渴望能就此，抓住不放！”

“纾儿……”

“逊宁，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休哥正欲开口时，她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唇，踮起脚尖，用迷离的声线对他倾诉，仿佛吐出了一个暧昧的眼圈：

“让我再放纵自己爱你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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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田韩氏虽属奴隶籍，然祖孙三代皆位高权重，深得历任皇帝宠信，人脉广布南北两面。这次韩德让的婚礼与其弟韩德威一样，都由皇族惕隐主持，韩家可谓是风光至极。

韩德让和陆银雪的婚礼十分隆重，礼仪繁琐，宾客如云。新郎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和皇帝亦兄亦友，新娘也是深受先帝信赖的画师，二人皆属奴隶籍，虽然新娘婚前颇不检点，但契丹民风开放，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众人纷纷前来进酒恭喜这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在陆银雪的心里，没有含情而绣的嫁衣再华丽也不过是抹布，没因爱情而结合的夫妻，外人看来再般配，也是同床异梦。婚礼上最重要的不是嫁衣，不是酒食果品，不是高歌盛舞，而是身边的男人。

这场盛大的婚礼成了她爱情的墓葬。休哥看着她眼神空荡绝望，心如刀绞。他的声声指令仿佛是鲜红夺目的刑签，逼迫着她一步步走上“刑场”，像具行尸走肉般麻木地鞠躬行礼、敬天地、拜父母，一举一动太过规矩，以至于失了情感，完全是为了完成命令。

休哥看得出，这对新婚夫妻行礼时既礼数周全、滴水不漏，又都心不在焉，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恭敬而坦荡地望着皇帝皇后，而她的目光、她的浅笑灼伤了自己的眼、刺痛了自己的心。

婚礼过后，休哥独自离开宴席，回到空荡荡的帐中，借酒浇愁，一杯又一杯……鲜红的嫁衣，惨白的脸庞，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愁更愁，再来一碗又一碗。

洞房花烛夜没有情到深处不自禁的干柴烈火，只有阴错阳差的冷漠与勉强。一个苦守多年终为他人做嫁衣，一个身如浮萍、命不由己、被人推来送去，还未燃烧过热烈的激情，二人的心便均化为死灰。唯独让韩德让惊讶的是她并并非外人描述的那样淫荡放浪，而是殷红一片。但他也仅是惊讶，而非惊喜，从未爱过，何来在乎？又何来惊喜可言呢？

我本想直接回家赶紧吃点东西压住饿劲儿，然后收拾收拾小院儿，把邻居送的盆景花卉布置一番。可半道上柳一苇顺着气味就被卖黄泥烧鸡的小店勾住魂儿了，非要拉我一起下顿馆子再回去，围着那阵阵美味，我也有点犯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味香不怕巷子深，柳一苇带着我七绕八绕终于找到了店面，这才发现店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看这人群摩肩接踵，我有点想退而求其次、把目光瞄向了南边的一家家常菜馆了。可柳一苇非坚持排队吃鸡，还说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舌头是刁钻的”，既然排队的人多那就证明这家的鸡一定好吃，门可罗雀的菜馆一定厨艺差。听他说得还挺有道理，我也就忍饥挨饿陪君子了。

突然，一个巴掌声惊了我们一群热情的食客，定睛一看，竟然是从旁边的裁缝店里传出来的。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声，一会儿铜盆坠地，一会儿有人撞了柜台，一会儿像是什么东西洒落一地，我们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时，排在我们后面的大婶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凭子贵唉，任你吃苦耐劳，生不出儿子，也要受尽打骂。”

听到这话，我和柳一苇双双回头，询问个所以然。原来，这裁缝店便是孔家绸缎庄下的一个铺子，而打人的正是孔家老大，而挨他打的则是他的小妾秦四娘。这秦四娘本是个穷苦的苏州绣娘，因有几分姿色便被孔大看上带到了北方。孔大的原配妻子得了天花，十年前就撒手人寰了，而在秦四娘之前，他又娶了石家的寡妇薛二姐为填房，还经常和青楼的蓝三儿厮混。说来也怪，这孔大身强力壮，可前前后后四个女人竟无一人为他诞下个一子半女！薛二姐的娘家势力强大，是幽州城里有名的富商，孔大得罪不起，只好拿出身贫寒、娘家又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四娘出气，动辄打骂、拳交相加，把人打得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