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生鱼（2 / 2）

A镇与D镇隔江相望，其实是属X市的管辖范围，玉珍姑一家就在X市。

小叔口中风景优美的A镇，吴华给出的评价却是“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吴华告诉李月，他们回家那段时间，红木家具市场就变得相当萧条了，货卖不出去，大量积压，家具厂基本都停工了。

很多实力不足或者投机取巧的商家破产倒闭，没有倒闭的门店也承受着昂贵铺租的压力，动弹不得，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市场萧条，小姑他们当然跑不到客户，没有客户就没有订单，弯板加工厂新购回来的机器设备原封不动地摆在那个有钱老板的厂棚里，所幸不用交房租。

吴华说那个有钱老板给他介绍了有名的中医，带他去拿了上万块的中药，钱当然是小姑他们出。

名医不愧是名医，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吴华治好了，喉咙不痛了。过年回家的时候，李月见他脸色红润，身上终于不再是皮包骨了。

这一年他们除夕前一天才放假回家。吴华跟小姑一起开车去接李月母女。

等李月回到家，发现家里很热闹。玉珍夫妇，小叔小婶和小姑的四个女儿都在。他们一起从广东开自驾车回来的。

玉珍姑告诉李月，小姑和小姑爷吵架了，在闹离婚，她们母女几个不想回去看那边的脸色，过年没地方可去，想回这边来过年，毕竟房子装修小姑有份出钱的，住一下不过分吧。

李月自然只能表示欢迎。

玉珍姑又说，A镇那个有钱老板，老孟，正在追小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对小姑那么体贴入微，跟小姑志趣相投，无话不聊，小姑对他也动了心。

玉珍姑和姑爷的意思是拆散小姑和凶巴巴的小姑爷，让小姑和好脾气的老孟凑成一对，反正两个人都喜欢做生意，老孟还能带他们一起赚钱。

李月指着小姑的四个女儿问：“你们跟她们商量过没有？她们怎么说？”

玉珍姑说，还没有告诉她们，晚一点再跟她们说。

李月自去拿出所有的被子给她们铺床。长辈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决定，李月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只尽待客之道即可。

吴华家里有三张床，二楼两张，主卧是一米八的大床，客房是一米五的床，三楼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小姑的四个女儿选择四个一起睡三楼的一米八大床，她们说想要一个她们四姐妹的私人空间。

当晚吃过晚饭，姑姑们和小叔在二楼客厅泡茶喝，小姑的四个女儿洗完澡在三楼唱歌跳舞，李月躲在自己房间哄孩子睡觉，吴华出去玩了。

李月听见小叔和姑姑们越聊越激动，但是因为他们说的是客家话，李月反正听不懂，干脆自动的过滤掉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

再晚一点，李月就听见小姑上楼跟她四个女儿聊天，估计是跟小姑爷通电话了，四个女儿哭喊着：“不能离！阿爸，不能跟阿妈离婚！我们全部都不同意！不能离！我们四姐妹不要分开！阿爸阿妈我们都要……”

这一夜，玉珍夫妇坐到一点才开车回家了，小姑和小叔大声讨论什么事，一直聊到三点，小叔才离开，小姑又自己喝了一会茶，才洗洗睡了。而吴华根本没有回来。

真是漫长的夜啊！一夜梦断几回。李月醒了好几次，看看外面的灯还亮着，感慨地叹了口气，继续睡觉。

第二天是除夕。吴华和小叔他们一起杀鸡宰鸭准备年夜饭。

李月看见小姑到处找人聊天，宣布她想跟小姑爷离婚，另外找人结婚的事，看着很开心。她一直这样反复跟别人说，其实也只是想反复说服自己，让自己定下心来，不再动摇吧？

成年人的事，开不开心，谁说得清楚呢？

大年初一，李月第一个起床热粽子，煮粥做早餐。等她准备完毕，小姑的四个女儿就下楼吃早餐了。她们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不怎么高兴。

李月给她们派发新年红包，她们都说不要，推回来了。

“我小时候最喜欢跟长辈们讨红包了，红包大小不要紧，就是想祝长辈们身体健康啊，万事如意啊，新的一年有个好的开始，大人们听了也开心。你们刚才去恭喜你们的妈妈新年快乐了没有？”李月笑嘻嘻地说，想调整一下几姐妹的状态。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女儿肯定不会差。孩子们马上开窍了，轮着给李月说新年祝福语，然后匆匆吃完早餐，跑上楼祝福她们的妈妈去了。

几分钟后，李月上楼，几姐妹还在排队说祝福语。小姑盘坐在床上，高兴得直夸孩子们长大懂事了，也说了一堆祝福语送给孩子们。

哪怕大家是假的开心，也比大家都不开心好吧？李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