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玉往前迈了一步,周身有几分戾气溢出,眨眼又收敛了个干净:“小神做了三万多年的水神,人间那些个繁琐事看了不少,腻得慌。细细想来,竟觉得从前游戏三界的逍遥日子倒也不错。”
天帝气得紧,觉得心口堵了石头一样,恨不能敲开他的脑壳,瞧瞧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却又深觉,这般无所顾忌的吾玉,难以掌控!
毕竟,这人现在瞧起来,连自己多年谋划得来的水神之位都不在乎了。
能够如此轻易说出这般话来,他便必须考量,是不是那位千秋殿下在这人心中,亦是可以抛掉的。
若是如此,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早做打算!
…
吾玉走出上清殿时,脸上仔细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有眼底多了半分阴霾。
天色仍是大亮,缭绕烟云在远处起伏,透着光,略显稀薄。
其状较之多年前的舒卷动荡,安分不少。
他顺着那条白玉大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不少仙僚同他打招呼,他也不管是否熟识,一概不理。
天上这些人对他的这副态度早已习惯,仿佛水神吾玉就该如此,若是他突然给了谁一个笑脸,那才是不正常了。
于是,大家也就抬抬手、张张嘴,意思意思,便算过去了。
吾玉在天界绕了大半圈,最后不知怎的走到了千秋殿。
殿门半开,思邵正站在门外,撇着嘴,手上抓着一人高的竹扫帚一下一下用力刮着地,架势颇为凶狠。
天界在这万把年里,还是有些变化的。
比如,仙府多了几座,从前几位嫩青儿的仙官学熟了那套“官家儿”做派,如今讲话做事都颇会拿捏。
也就思邵常年在凡间待着,鲜少上界,这才多年仍是一身未“教化”的脾性!
瞧见吾玉过来,他不收收那脸上的凶煞之色也就罢了,反倒扬起扫帚掠了些落叶流云呼到人家脚边儿,嘴里还没好气地嚷着:“起开起开!我们这儿庙下,容不下水神您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