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打量着此时所在之所,并无刚才所见的熊熊火光,饭桌上一盏烛灯安静的燃烧着,屋中床柜齐全,桌椅皆具,但此处摆设却又过于简陋,没有半点家的温馨之气。
老伯将他轻轻放回床上躺着,将碗搁置在桌上,一回身,发现才醒的人此刻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唬的急忙跑过去,压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回了原位,生气的说道:“我说小公子哦,你是不想活命了吗?你再动这伤口可就愈合不了!”
陈晨瞥见他的神色,自知理亏,却又担心章志,他刚要开口,那老伯挥了挥手,堵住了他的言语。
“你也不要担心你的同伴了,他伤的可比你轻多了,昨天就下床蹦哒了。”
迎着陈晨询问的眼色,老伯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他去哪儿了?”
陈晨微微点了点头,只觉浑身无力,头痛欲裂,身体仿若置于火架上烤着一般,刺痛灼热。
老伯见他听话不再强行起身,满意的笑着上前将一旁掉落的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缓和下语气,一面整理被角,一面朝他解释着:“阿志去帮你配药去了,咱们现在在郭猎户家。”
盖好被子,他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感慨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当初醒来一睁眼,我的天,那一地的尸体哦,差点吓丢了我这条老命。之后,我看见你与阿志一同晕倒在地,磨蹭着踏过尸体走到你们身边,好在当时你们都有呼吸,我便拖着你们上了牛车,一路赶到了这里。”
“郭猎户?”陈晨声音嘶哑的如还未调整的破风琴。
“嗯,他和我曾经一同在湘王府里当过差,他虽比我小不少,但我们二人关系一直以来还算不错。离开王府后,他凭着一身本事做了猎户,安家在此。哦,对了,这离三天事发之地也不过三公里路程。”
陈晨安静的听着他的絮絮叨叨,直到“湘王府”三个字传入耳中之时,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郭猎户本名郭大力,八岁死了爹,他娘没两年便嫁了人,后爹见不得他,将十三岁的他赶了出来。啧啧,他也是个可怜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不知怎么的入了王府,我当时是为王府驾车的,而他却已经成为湘王爷身边红火的侍卫了。”老伯扒拉了一下门,张望了一番,而后轻声继续与陈晨八卦着,“你说这么风光的行当,也不知他咋想的,说不干就不干了,愣是在三十岁那年离了王府,回到这里当猎户。哎,可惜哦!”
陈晨指尖轻轻扣着床面,心中不停思索,待老伯感慨完毕,这才问道:“老伯,你可知郭先生现在何处?”
“他啊?”老伯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晨首先会询问郭猎户,他笑着摇头道:“他一早就出去打猎去了,说是给你逮只野味回来补补,出门时还交代你大概这个点会醒,嘿,可真神了。”
陈晨笑而不语,重伤未愈,他说了些子话,已经有些精力不济了。老伯看他神色倦怠,便自觉闭了嘴,道了声多休息,有事唤他,便拿着碗出了门,“咯吱”一声轴响,屋内陷入一片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