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赫得在短短时间内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从极度兴奋变得极度低落,张国荣走到他身边。
见到地上卡片,他拾起看了一眼:“原来莫先生也是做电影这行的。”
“是啊。”唐赫得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少林寺》就是他们拍的。”
张国荣将卡片还给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唐赫得自嘲地笑笑,“只是刚刚发现自己是白痴。有些东西,我原本不应该奢望的。”
父亲对他编出来的那个义父的故事没什么反应,他失望,但可以理解。他若就此跟自己称兄道弟推心置腹,那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莫克越。
父亲对他“莫铭”那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他失望,但可以理解。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或许他现在的儿子已经不叫这个名字;又或许,他现在根本还没有儿子。
可是,猛然发现自己无条件信任、尊重、敬畏的人,接近他的目的却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根本是别有所图,他理解,却无法不感到深深的受伤与失落。
他早该想到,自己凭什么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可以跟年轻时的父亲做朋友甚至兄弟?
银都的顾问――比他这个永盛的策划更不知所谓。
不,是更知所谓。欲盖弥彰也好,此地无银也罢,很明显,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早该想到,自己凭什么一厢情愿地相信,父亲之所以愿意甚至刻意接近他,是因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同于旁人的亲近气息?
他不是没接受过那种训练,他清楚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社会关系,他在某些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金矿。而父亲,正是那某些人之一。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吧?唐赫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至少知道了父亲跟母亲是怎样相遇相知。
母亲在中央戏剧学院任教,作为一个生活单纯的艺术工作者,她跟父亲的生活轨迹原本完全不该有交集。大概就是因为父亲这段时间挂的身份跟电影扯上关系,两人才就此有了机会相识。
父亲果然是父亲,唐赫得点点头:工作泡妞两不误。
紧接着他却又对自己摇摇头:父亲已经不再是父亲,儿子还需要是儿子么?
他打起精神,问张国荣:“你做今年港姐嘉宾的事情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张国荣点头,“你的评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