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醒来时,正好被透过窗棂的阳光照在身上。他怔了片刻,翻身而起,喜道:“竟然真放晴了!”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准备去找易安时,白术才看见在椅子上睡成“大”字状的白狼,不禁好笑,轻手轻脚将它挪回床上。白狼竟然还不醒,闭着眼睛左右拱拱,寻了热气还未散尽的一处钻进去,继续会周公。
雨后空气带了股湿漉漉的味道,直扑门面。白术从房里出来,猛地一吸,有些受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间,他却忍不住“咦”了一声,抬脚就往庭院中走。
昨夜见过的木芙蓉,明明如血般浓艳欲滴,此时却成了一片素白。
他几步走近,才发现那些花并非真的白,而是极淡的红。
“这是弄色芙蓉。”有人轻声道。
白术回头,却是客栈少东家,披了件缎面鹤纹大氅,站在他身后三四尺处。阳光下看,少东家愈发面色苍白,几乎让人觉得透明。
少东家并未看白术,目光落在那一片花丛上,径自说:“这种花清晨是白色,到了夜里会转为深红,整个临淄,也就这么一片了。”
白术啧啧惊叹了几句,问道:“这样稀罕的花,想必很难伺候吧。”
少东家闻言,带着一丝羞怯的笑意点头:“挑食得很。为了让它开花,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两人说话间一阵风起,浓烈的花香便席卷而上。白术站得太近,被呛得忍不住咳了几下:“木芙蓉怎会这么香?”
少东家道:“它是不一样的。”
他话说得古怪,白术只当是爱花成痴,附和着笑了笑,并未在意。
只是少东家站在身后,既不走,也不像有事。白术被这么盯着,有些不舒服,也没兴致赏花了,转而打算去寻易安,正欲开口,却听少东家道:“白公子,你衣服上有东西。”
白术低头,见自己衣领处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浅红的花瓣。
“大概是方才起风吹落的。”白术不在意道。
少东家却忽然上前一步,按住白术肩头,抬手慢慢伸向他脖子,似想替他拂去。
一时间,仿佛其他东西都静止了,只有那只手异常清晰。白术觉得什么地方很不对,心里想让开,四肢却又不想动弹,结果就那么呆滞着。
“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