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敘慢悠悠喝了半盏茶,道:“此事头绪并不算多。”
贾环撅了撅嘴。
贾敘道:“你只除去一条:丁明是刘登喜的探子。余下的便容易多了。”
贾环思忖道:“旁人并不知道你是我们五叔,也不知道他的刘登喜的人。故此,他便是秦三姑的人。”贾敘点了点头。贾环乃站起来在院子里一壁走一壁念,“丁明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人的,又背着一个探子的身份,而且他要盯梢的是最信任他的东家,实在是没人可以说心里话的。也不敢娶媳妇,只得去花楼了。他在花楼的相好必然不止一个。”
贾敘含笑道:“有点意思了。”
贾环得了夸奖,眼睛一亮,接着说:“身为城西秦三掌柜的两个心腹之一,且是最得信任的一个,丁明本身亦值得谋算。若幕后之人是司徒磐营中的,保不齐知道秦三姑的朝廷密探身份,则丁明就更值钱了。”
贾敘点头道:“须知,探子也分许多种。像丁明这样的,务必谨慎到骨子里并极为薄情方能成事。想挑一个女人去勾引他难上加难。”
贾环抢着说:“然而挑一个他喜欢的女人收买了去甚至收入手下,就容易多了。那歌姬是与他好上之后被人挑中的。”
贾敘道:“他喜欢的女人多半是粉头。干这一行的男人对粉头从不信任,尤其会疑心粉头背后的花楼。他那个姘头凑巧摆脱了花楼,才会从他的相好变成了姘头。然而也只是姘头罢了。她们府里与秦三姑有生意往来,也乐的有个歌姬挂上秦三姑的心腹。那歌姬自己却毫不知道丁明的心思,一心盼着丁明替她赎身出府,保不齐还做过当掌柜太太的美梦。”
贾环顿觉豁然开朗,坐回贾敘对面的椅子上:“相好两三年,丁明全无心意,那歌姬怕也知道自己一腔痴情付了东流。那会子若有旁人勾搭她、让她卖了丁明,大约也是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