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奈尔减半的脑容量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好用的。
“我讨厌傍晚。”
猫猫阿嘉莎从昏睡中抬头,室内灯全黑着,雪却是最好的反光板,将仅剩的一点蓝紫色天光映进室内。白昼势不可挡地抽身而去,只有她被留在无光的黄昏。
“完全不想知道今天是几号。”猫猫咕咕噜噜,伸个懒腰,摘掉面具。
阿嘉莎的家庭和其他大多数来自西西里的早期移民一样是天主教徒,尤其他们的生意是以家族为运营模式,一个可以把所有人绑定在一起的传统是必须的。她本人没有任何宗教倾向,高中的宗教课也只能保证勉强及格。
但阿嘉莎在纽约时,十二月底是个大节日,大家庭中所有成员都会聚在他们的老宅里。从新泽西州来的阿维多,加州来的阿维多。父亲出嫁改姓的姐妹,靠婚姻加入家庭中的妻子和丈夫。阿嘉莎小时候不明白话语可以有隐藏含义,笑脸下也可以是一颗扭曲的心,一度很喜欢这样人多的时刻。
第二天早晨才是小家庭庆祝的时间,楼梯下摆着真正的枞树,从西伯利亚森林空运而来。她十岁的时候从礼物中拆出了真正的钻石王冠,主石上刻着一个银行账户编码,后来成了她的零花钱账户。很快阿嘉莎成了送别人礼物的那个,她只记得最后一次一起拆礼物的时候,送了刚五岁的小妹妹一套玩具消防车。
五个月后,阿嘉莎从满地猩红的粘液中爬起,身体支离破碎,记忆同样零散。她唯一记得的是妹妹手里仍然抓着玩具消防车,在最后的时刻,指甲都扣进塑料里,前端发白后端青紫。
人的记忆似乎总会有一些触发机制,“记忆宫殿”理论的基础就是这种机制,将需要记忆的东西与熟悉的事物绑定在一起,再看到后者的时候就会自然想起前者。阿嘉莎上学的时候靠这种机制背皮亚杰认知发展四阶段和商业法条款,现在她看着昏暗的天,发黄的雪,尘埃、日期、昏睡导致的肢体不适似乎都是某些记忆的触发物。
“……我想不起来。”阿嘉莎自言自语。
她无法忍受再和自己呆在一起,冲到了门外。有时间。
十二月二十四号,黑心老板洛伦佐也给员工放了假,连东区的街上都没什么人,有家可归的人都选择不再外出。
哈莉给她打了电话,兴奋地声称自己新书的样品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