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层层叠叠的帏幔飘荡着,殿内,一阵沉香若有若无地飘出,让人心灵沉静。
孙乐脚步放轻,再次整了整衣袍头冠,然后才揭向帏幔,一连揭开了五层帏幔,才看到端坐在塌上的那个脸色微黄,双眼细长,长须,戴着王侯冠的中年人。
他就是孙乐曾经见过的韩侯了。在韩侯的旁边,各坐着两个臣子,其中一人也是孙乐见过的大夫信。
韩侯见孙乐进来,右手一举,温和地说道:“楚子请坐!”
“谢大王。”
孙乐一礼施罢,从容的在五人对面的塌上坐好。
“斟酒。”
“请饮!”
“谢大王。”
孙乐左手拢着右边的衣袖,仰头喝下玉杯中的黄酒。
她把酒杯刚放下,韩侯又道:“斟酒!”
“诺。”
手举着酒壶的侍婢应声前倾,再次给孙乐的玉杯中满上酒水。
“请饮。”
“多谢大王。”
孙乐叉手谢过后,却没有如韩侯所敬的那样再次举杯把酒喝下,而是按着玉杯口,目视着韩侯徐徐说道:“陛下可知楚尚因何而来?”
“然。”
韩侯不阴不阳地笑了笑,略带嘲讽地说道:“为救楚而来。”
孙乐哈哈一笑。
她的笑声响亮而清脆,那清秀的面容中带着十分的嘲讽。
没有人想到孙乐会是这样的表情,韩侯及诸臣都皱起了眉头。
孙乐大笑罢,举起玉杯小小地抿了一口,低眉敛目地笑道:“否,尚是为救陛下而来!”
孙乐这话一出,几声喝斥同时传出,“大胆狂徒!”“好生无礼的楚子!”
韩侯没有动怒,他细长的双眼阴了阴,俊朗的脸上忧郁地一笑,徐徐问道:“楚子所言过矣。”
韩侯的声音很随和,很温厚,这句话根本不是喝斥,倒似是劝导。
孙乐又是仰头一笑,晒道:“否!尚确实是为救陛下而来!”
她无视四个大臣发黑的脸色,身子微微前倾,目视着韩侯问道:“敢问陛下,韩主战者何人?统战者何人?”
韩侯温和地说道:“孤的丞相公仲移也。”
孙乐拊掌叹道:“尚此次来韩,一路所过阡陌田野,父老口中所敬所言者,皆相国也!”
韩侯的脸色变了变。
孙乐视若无睹地叹道:“哎!韩人皆知有相国,不知有陛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