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去李国的路,我们……还要回去吗?” 翠儿犹豫道,好不容易逃出来,她不想再回去了,如今天下大半都属于北齐,最难缠的是李国和西魏,打仗她们可不在行,现在回去做什么? 二月的路边有鲜亮的绿色,尤其是南方,吹来的风里尽是暖意。 玉淑离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迎面春风送来花香,格外惬意。昨晚一场缠绵的细雨让她梦到了穆邵陵,好像是小时候,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抹春,醒来便真的看到了春。许久没有收到书信,他还好吗? “我们不回去,只是去讨个公道。” 与南唐的帐算完了,还有池朗的,他亲口承认当年母后的悲剧是因为他,那就好好算帐吧。 天际一只秃鹰俯冲下来,吓得翠儿赶忙往后躲了躲,惊呼道:“姑娘!” 玉淑离却不害怕,车夫勒住马车,从怀中取出一个皮套套在胳膊上,一抬手,秃鹰盘旋几下落在他胳膊上,翠儿好奇的探出脑袋,看到鹰腿上绑着一个信筒。 “这鹰也能传信?” 彩鸟从她怀里钻出来,瞪着两只黑眼珠,同它主人一个表情。 “赶紧把你的鸟藏好,小心做了秃鹰的午餐。” 玉淑离好心提醒,许多信鸽在送信的途中会被鹰吃掉,他们训练的鹰又格外健硕,翠儿的彩鸟没被吃掉,真的算是幸运。翠儿忙吧彩鸟的脑袋按回去,这是她和随云哥哥通信的工具,若是被吃掉了就糟了! 玉淑离拿下信筒,打开看里面的内容,翠儿看到她秀眉蹙起,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她一般不问,玉淑离心情好的时候会跟她说一些,她见过她即使面对再大的事情也能面不改色,如今竟因为一封信变了脸色,她很好奇。 “锦都沦陷了。” “什么?” 翠儿拔高音调,但见玉淑离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觉得更奇怪了。 “他没死。” “谁?” 玉淑离苦笑一声把信纸扔了,也不在意谁会不会看到,地面还是湿的,说不定一会儿墨迹就花了。 “穆邵陵呢?” 她很想见他。 “主子已经攻到西魏,宇文明俞被逼到了雪山里。” 车夫正是穆生,穆邵陵不放心她,让穆生留下来保护她。 玉淑离笑笑,她就知道穆邵陵不会让她失望。 “穆生啊,你什么时候跟着穆邵陵的?” 许是寻到了归属感,玉淑离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才发现她对身边的人关心的真是不够。所以想关心关心。 穆生的性子稍活泼些,当然是跟穆落想比,其实更多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板着脸的时候还有点像穆落,但是一开口说话立刻就能分辨出来他们谁是谁了。 “我很小就跟着主子了,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被人贩子卖过来卖过去的,后来被当成俘虏赶到战场上开路,是主子救了我,所以就一直跟着他了。” 穆生从路边拔了一颗草噙在嘴里,接着说道,“后来遇到从罗刹地狱里跑出来的穆落,才知道我竟然是孟国的皇子。或许有点可笑,一个皇子过的不也没我好?所以我干脆就拉了穆落跟着主子一起干。他比我厉害,比我得主子的心,有段时间我还自卑了一番呢!” 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咧开嘴笑了笑。 “那后来呢?” 翠儿最喜欢听人讲故事,总是不停地追问,让讲故事的人觉得自己讲的很精彩。 马车转了个弯,两岸的青山顶上笼罩着厚厚的云雾,看起来好像是仙境! “后来,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他是孟坤手上的棋子,也没女人喜欢他,命运够悲惨了,我就改成可怜他了,哈哈!” 翠儿噗嗤一声笑了,抓到关键点。 “你有女人喜欢?谁呀?” 玉淑离看着穆生,她也好奇,穆生这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开窍了? 提到这个问题,就见穆生特别得瑟。 “当然有啦,我觉得娘娘身边的丫鬟好像都喜欢我。以前那个燕儿总是偷偷瞄我,不过是我自己会错意,这个不算。还有南筠,给我缝过衣服,梦笔也经常对我眉来眼去的,最最明显的是墨熏,天天都要偷看我洗澡,不过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噗……玉淑离刚喝一口水,猝不及防的全喷出来,还呛了自己一下。 “咳咳!” “姑娘你没事吧?” 翠儿赶忙帮她拍拍后背。玉淑离摆摆手,看着穆生。 “墨熏偷看你洗澡?” “对呀,属下都没敢告诉主子。” 玉淑离抚额,瞧着穆生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拍了他一下。 “你个傻货!” 穆生一愣,他第一次吐露心声,这些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一直纠结着该选谁,实在不行只要娘娘同意,他就委屈一下,全收了。 怎么会被打了呢?他想不明白。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你主子都要用穆落而不用你了,真是笨的可以!”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玉淑离呵呵两声,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穆生比傻子还傻。 “燕儿是姚家的人,当年孟坤为了抓住姚家的把柄设了一个局,坑了穆落。后来孟丽聘把燕儿安插在我身边是为了让我不好过,她喜欢穆邵陵,看你是防备着你。同理,墨熏是北齐皇赐下来的,看你是监视你,这个你明白吗?” 本以为这些他都懂,没想到就是一个小白,这都看不出来。 穆生懵懂的哦了一声,脸上也看不见失落。 “还有两个呢?” “梦笔跟你眉来眼去是在给你使眼色,让你看见真正关心你的人是谁!” “是谁?” 他傻不愣登的问出来这句话,玉淑离都懒得跟他解释了。 “真是傻蛋,一共就四个人,除去三个,还剩下谁?”翠儿都看不下去了,掰着手指头给他算,“除去燕儿、墨熏、梦笔,不就只剩下一个南筠了吗?” 穆生瞪大眼睛,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明白了,他就说南筠怎么总是怪怪的,一会儿对他笑如春风,一会儿对他横眉冷竖,一会儿帮他缝制衣服,一会儿又端着洗脚水泼他一身。 感情是喜欢他呀! “嘿嘿,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原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