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流民大军（1 / 1）

十天后，萧谨三人下马走上一个小山坡上，看向不远处的武昌城，只见武昌城前面密密麻麻地挤了一大堆民众，大老远他们就看到武昌城前有很多人了，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师父，我们一路从南昌过来，一路上都很少看到流民，怎么武昌城前会有这么多流民？”郑森转头看向萧谨，很是不解地问道。

“江西山多地少，耕地不多，一般很少有流民会跑去江西的，武昌则不同了，长江以北就是江汉平原，华夏著名的粮食产地，陕西和河南遇到旱灾，很喜欢跑来湖广省。特别是河南，农业靠天吃饭的，今年又遇到大旱灾，南直隶长江以北地区又被流贼抢掠过好几次了，河南的灾民往东跑弄不到粮食，估计大多数据灾民都跑来湖广省了，武昌城前不多流民才怪。”萧谨分析了一番，说道，穿越前他就经常看到河南闹水灾和旱灾的新闻，他觉得河南耕地虽多，不过气候明显变化有些大。

“哦，原来如此。”郑森应道，他想起前面出安庆城看到的景象，南直隶长江以北地区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法救济河南的灾民了。

萧谨三人在小山坡上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在密密麻麻的民众前面，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有一排大锅，似乎有人在煮粥分给民众。

“武昌城下似乎有官府的人在救济灾民。”郑森说道，他想起这些流民是受灾才变成流民的，特意改了称呼。

“官府哪有钱买粮食救济这些灾民，十有八九是武昌城内的富户害怕灾民闹事，凑了一笔钱买了粮食煮粥分给灾民吃。”萧谨猜测道，他跟着改了称呼，把流民叫作灾民，作为一名历史老师，他研究过崇祯年间的财政，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钱都是远远不够花的，官府哪有钱赈济灾民，估计是流贼在各地杀富户杀得多了，武昌城内的富户怕了，这才凑钱买粮食给官府去赈济灾民，免得这些灾民变成流贼，要是崇祯初年，这些富户绝对一毛不拔。

“走了，我们进城吧，在武昌城内休息一两天，从南昌过来的船应该到武昌了，到时我们再坐船过长江。”洪升转头看向萧谨和郑森，说道。

“恩，进城吧。”萧谨说道。

萧谨三人走下小山坡，上马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洪升，我们粮食不是还有挺多的嘛，进城的时候给这些灾民吧，进城再买过就是了。”郑森转头跟洪升说道。

“可以啊！”洪升不加思索地答应了。

“不行，我们那点粮食太少了，灾民又太多，分出去会引起哄抢的，到时恐怕会有人在哄抢中倒下，并被践踏而死。”萧谨反对郑森的做法。

“哦，那把粮食给那些煮粥的人，让他们煮粥分给民众吃，这样就不会引起哄抢了。”郑森想了一下，说道。

“恩，可以。”萧谨这次没有再反对，虽然他知道这些粮食肯定有大部分会被负责煮粥的官员贪污掉，但他不想打击郑森那颗善良的心。

洪升听到萧谨同意，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萧谨，似乎对他同意郑森分粮食给灾民很意外，这种没有造册的粮食，负责分粥的官员估计要贪掉一大半，萧谨不可能不清楚的，竟然还同意。

萧谨很淡定地回看洪升两眼，洪升立马明白了，好吧，粮食没了再买就是了，大少爷开心就好。

萧谨一行人此时都穿着商队的服装，军服和软甲都在船上，灾民们还是很有秩序的，看到有商队过来，他们自觉地把大路让开，让萧谨一行人走向城门。

走到分粥的地方，萧谨一行人停了下来，洪升下马跟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穿团领衫的官员前面说了几句话，那名官员兴奋地连连叫好，马上让人去萧谨一行人的马车上把粮食都搬了过来。

有这项善举，守城的士兵都没检查萧谨一行人马车上剩下的货物，直接就让他们进城了。

武昌城是湖广的首府，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商店鳞次栉比，真是热闹非凡，街道上跟安庆和南昌一样，垃圾很多，不过垃圾堆相对要小一点，估计隔几个月会有人清理一下。

“看上去，武昌比南昌繁华不少。”郑森转过头跟萧谨说道。

“是啊，武昌位于长江中游，往西通过长江可以连接四川，往东通过长江可以通往繁华的南直隶，南北两边又是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平原，商贸的交通要道，想不繁华都难。”萧谨笑关解释道。

“哦，等下找到一家客栈住下，我跟师父好好研究一下武昌的地图。”郑森听出萧谨的弦外之音了，意思是武昌是交通要道，兵家必争之地，他要好好研究才得。

“萧谨，我们刚才进来的城门是大东门，再过去应该就是楚王府了，我们人太多，不要住在王府附近比较好。”洪升转头跟萧谨说道。

“我没过武昌城，你拿主意就好了。”萧谨笑着说道。

“哦，好。”洪升笑着说道，他领着众人绕行，避开前面的楚王府。

看着繁华的街道，萧谨突然想到了日后左良玉大军为了避免跟李自成军队交战，把武昌城抢掠一空，最后烧一把火烧掉的情形。

“歧视武人，克扣军队的粮饷，军队会变成一群没有任何荣誉的土匪，打仗不卖力，抢劫抢上瘾。”萧谨在心里感概道，他觉得明末的军队一开始抢劫民众估计是不发军饷时的无奈，后面发现抢劫比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赚得更多，危险性还不高，不上瘾才怪了，所谓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正规军抢过两次立马就变成了土匪，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就是这么来的。

对明末的军队，萧谨可怜军人们的处境，但也对军人们的堕落感到悲哀，这就是军队没有文化的可怕之处。明朝的文官为了控制军队，军官专门挑粗鄙的武夫，最好是不识字的那种，这也导致了明末军队的失控，没有文化，没有信仰的军队很容易坠落的。

高升带着众人在武昌转了半圈，最后在一家靠近长江的“百姓客栈”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