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讨论未来时局（一）（1 / 1）

接下来的时局如同萧谨预料的那样，只得到少数大臣，如漕运总督路振飞拥立的福王朱由崧，得知南京的大臣大多不拥立自己，不甘心失去皇位的他派遣太监卢九德联系武将高杰、黄得功和刘良佐。被文官压制已久的武将高杰三人也想立定策之功，与福王朱由崧的想法一拍即合，他们立马决定拥立福王。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山东总兵刘泽清得到这个消息，也马上转变态度，表示支持福王朱由崧继承大统。

在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和刘泽清统率军队护卫下，福王朱由崧坐着漕运总督路振飞提供的漕运快船，四月二十六日抵达仪真，在南京原本拥立潞王的东林党人看到大军压境，直接傻眼了，不得不改变态度，同意福王朱由崧继承大统。

福王朱由崧五月一日进入南京，明显已是即将继承大统的样子。

得知这个消息和另外一个杨州城军民起冲突消息的郑森第二天一大早立马跑去“君来”客栈。

咚、咚、咚，正在喝茶的萧谨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这么早，郑森。”看到郑森，萧谨有些惊讶地说道，往常是辰时七刻左右才上课，郑森一般都是准时到，现在才辰时二刻，郑森就到了。

“师父，你真厉害，武将们真的拥立福王继承大统了，他们还率兵护卫福王南下，福王昨天已经进入南京了，估计很快会就任监国。”进房间门后，郑森用崇拜地目光看向萧谨，说道。

郑森现在对萧谨佩服得五体投地，武将们竟然真地跟他预测的一样，拥立福王，建定策之功了。在军队的威慑下，东林党人想不同意福王继承大统也不行了。

“我还以为郑森你这么激动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原来是昨天福王进入南京这件事情啊！我已经知道了，客栈里都传遍了。我十几天前就跟你说过了，现在处于乱世，手里有一支军队，话语权才大，太平时期以文制武那一套现在行不通了。”萧谨见怪不怪地说道。

“是啊！乱世得手里有兵才行，文臣现在没有实力制约武将了。”郑森感概道，以往他以为现在虽然是乱世，武将话语权虽然大增，但依靠制度和惯性，文臣或许还能驾驭武将，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实力做保证，什么制度和惯性都是白搭。

“对了，师父，还有一件事情，大将高杰率军想要进驻杨州，不过扬州市民集体罢市，登城御守，不让高杰所部进入扬州城，双方发生冲突，高杰所部进攻杨州城不克，现在已经包围了杨州城。”

“为什么杨州市民不给高杰大军进驻杨州城啊？”萧谨有些疑惑地问道。

“高杰大军军纪不严，走一路，抢一路，杨州城的市民不害怕才怪。”郑森倒是很理解杨州城市民的恐惧。

“大明哪支军队不是这样，也没听说哪个城池拒绝大军进驻的。郑森，你找人搞两艘船，我们去杨州城附近看看。”萧谨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道，他塘报看多了，对大明军队军纪不严这种事情麻木了，朝廷军饷经常一拖就是一两年的，士兵没吃的，去抢老百姓那不是正常。当然了，塘报上这种情况见得多，但真实的场景还没见过，萧谨想去看看。

“现在福王刚进城，南京城管得很严，晚一点吧，师父。”郑森想了一下，说道。

“哦，行。”萧谨点了点头，说道，他停顿一下，问道：“对了，郑森，你用过早点没有？用过的话，我们就直接开始上课了。”

“用过了，那师父我们开始上课吧。”郑森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去拿文房四宝放到书桌上。

“郑森，今天再喝你师父刚泡没多长时间的六堡茶。”萧谨一边说道，一边拿茶壶倒了一杯茶，起身放到书桌上。

“谢谢师父。”郑森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笑着说道。

“郑森，李自成的大军已占领京师，你说说未来时局会如何演变？”萧谨坐在画板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后，问道。

“李自成的大军虽已占京师，但由于之前表态三年不向百姓征粮的策略，导致李自成必然只能维持以往向士绅和官员征粮的策略，现在从北方传来的消息，李自成已下令向官绅追赃助饷，北直隶、山东、山西和河南的士绅们和原明朝官员们已是人人自危，这样的做法必然失去士绅们和原明朝官员们的支持。人心不稳之下，建奴如趁机率大军进军北直隶，李自成只要战败，北直隶的士绅必然趁势起事，到时李自成恐怕会丢掉整个北直隶，能不能守住山西都是一个大问题。”郑森想了一下，说道，之前他跟师父分析李自成施政的时候，他就不看好李自成，现在也一样。

“恩，不错，那你觉得李自成向官绅追赃助饷的政策对不对呢？”萧谨轻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北方诸省大部分百姓们早已被大明的催征弄得破产了，想恢复正常的田赋征收根本不现实，商业也因多年的战乱很是萧条，想征商税也增收不了，不对官绅追赃助饷，根本没钱养李自成的大军，李自成也是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郑森分析了一番，说道。

“是啊！李自成也是没办法，他招降了那么多大明的军队，养军队也很费钱的。”萧谨坐在画板旁边的椅子上，感概道。

“郑森，为师再问你，建奴大军如破长城关隘进入北直隶，李自成大军能打赢建奴大军吗？”萧谨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

“李自成的兵员主要是陕西的边兵，与建奴十岁就开始进行骑射的士兵相比，差距还是有一些的，而且李自成兴起太快了，从崇祯十二年末他率千余人进入河南，到今年攻城京师，才四年多的时间。李自成的大军能打败孙传庭十万秦军，战力固然不俗，但建奴早在万历四十七年就能打败大明十几万大军了，所以两者对上，恐怕建奴的胜算要大很多。”郑森喝了两口茶，想了一下，说道。

“是啊！李自成的实力跟建国多年的建奴相比，还是差太多了。”萧谨感概道，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郑森你觉得建奴大军打赢李自成的大军后，能在北直隶立足吗？”

“这个不好说，如果建奴大军像以往一样，打赢李自成大军后，在北直隶、山西和山东一带抢劫一圈就回辽东的话，想在北直隶立足，自然是很困难。但如果建奴大军不像以往一样抢劫的话，极有可能在北直隶立足，因为建奴没有喊过三年不征粮的口号，进入北直隶后，建奴不用像李自成那样靠向士绅征收粮饷才能维持军队，只需要动用原来大明朝廷的税收机构来征收钱粮，足以维持大军的供给了，如此一来北直隶必定会有相当多的士绅站在建奴那一边。依靠自身强大的实力和这些士绅的支持，建奴就能在北直隶站稳脚跟。”郑森想了好一会，才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是啊！以建奴以往六次入寇抢掠的积怨，建奴原本是极难在北直隶立足的，但李自成大军采取向官绅追赃助饷来筹粮饷的政策，彻底激化了李自成所部与官绅们的矛盾，让建奴有机可趁了。”萧谨感概道，他回到明末，亲身经历才发现清军能够入关，李自成采取的政策明显是打了一波助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