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我这问题,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狗,愤起反驳道:“你胡乱猜测什么?老身怎会无法掌炉?四十年前便能掌炉了,老身才是姜古门的门主!是我师父,亲手将炉子传到我手中的,你这个臭丫头,你知道什么?”
其实她如果没有什么反应,我还以为是我想太多了,恰恰是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更让我坚信,她确实无法掌炉了,至于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
“乔双镜,就算你还能掌炉,可是你我之间,炉子选择了我,这个你不能否认吧?”当初在雁江旧桥上,她设阵陷害我,本来是要用炉子燃我魂魄的,可是炉子拒绝了,她当时崩溃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
“那又怎样?只要老身不开口,你一辈子也休想找到万生炉!”老婆子誓要和我对抗到底了!
我心头很无奈,姜宗玉看我这么沟通无果,他干脆站了起来,用他惯用的强调道:“你和这老婆子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待我去把那炼尸匠的尸体找回来,切成一百块煮给她下饭吃!”
这话气得乔双镜瘫在病床上不停撕扯自己身上的纱布,见此我立即去阻拦,我可不想这老太婆就这么将自己作死了,她现在的命对我来说,还很重要。
因为病房里动静太大,这次交流失败告终,医生进来为乔双镜打了镇静剂,怕她继续做出过激的行为,最后只能将她绑在了病床上。
这还不算完,她镇静剂效果一过,又换了法子开始折腾,先是动手打了看护,导致医院里的看护都不愿意过来工作了!
到了晚上,她吵着闹着,小东方没办法只得将我叫了过去,我一们一到地方,被整个病房的场景给惊呆了,满屋的棉絮、玻璃渣子,这哪儿是病房啊,简直快成垃圾场了!
“她怎么在一天之内,把病房搞成这样的?”姜宗玉诧异地问。
小东方一脸苦笑说:“她一直作妖,不满足她继续闹腾,看护玩不过她啊,要不是昨晚确实抢救了她三小时,我都怀疑她身体比我都好!”
正在我们站在门边说话时,里头躺在病床上的乔双镜看见了我,冲我喊道:“司免,既然你说你和我都有相同目标,要接替我来掌炉,那我怎么也是你的二师婆了,医院里这些个看护笨手笨脚,老身不喜欢,你作为我的后辈,现在伺候我的活儿,就由你来做,做到老身满意了,你想知道的,老身都告诉你!”
一听这话,站在后面的重来和姜宗玉都是不肯,重来说:“你害死她外婆,你还要她伺候你,你真坏!”
姜宗玉更是走上前去问道:“死老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乔双镜坐在半躺在病床上,周围是被她搞得一片狼藉的病房,她切齿道:“老身要做什么?老身要让司问真好好看看,她的外孙女儿,是怎么伺候我的,怎么?不愿意吗?小道士,你杀了老身?你敢吗?”
姜宗玉双手握拳,隐忍着。
他虽然看起来冲动,但心头并不蠢。
这时候,孙菲菲在旁边劝道:“婆婆,您这是何苦呢?你这条命都是宁免给你救回来的,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就不能先暂时放放吗?你要是觉得其他看护做得不好,我帮你再请别的看护,他们专业,就是干这……”
“小丫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乔双镜没耐心听下去了!
我走了过去,撩起袖子对姜宗玉说:“没事儿,照顾一个病人而已,其实换了别人来照顾她,我反而还不放心,你们先去外头歇着吧!”
姜宗玉转头对我说:“这死婆子明显就是搞事情,她就是想用这个方式羞辱你,别理她,我不信她真能把自己作死了!”
“这对我很重要!”我看着姜宗玉的眼睛。
见此他也没办法了,转身就出去了,孙菲菲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一起出去了,病房里就剩下重来了!
我先去拿扫把将地上打烂的那些玻璃碎渣扫了,她看我忙活了大半天后刚想坐下休息会儿,她就突然提高音调道:“我要上厕所,扶我起来!”
我和重来一起去扶她,她一手将重来给打开,凶巴巴地说:“让她来扶,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扶老身?”
重来要不是怕我累着,会扶她?气得当下病房里温度就降了些,我赶紧安慰道:“重来乖,没事儿的,你去旁边坐着休息!”
自从阴阳地出来以后,重来更是对我言听计从,所以他也没闹,乖乖去旁边玩了,现在他已经学会用我的手机看电影了!
我一个人将老婆子扶进卫生间上厕所,过程艰辛,只能用折腾得够呛来形容。
好不容易到了饭点,乔双镜只能吃流食,好在这些,小东方派人专门去负责了,我不用过多操心,我将餐盒端到她面前时,老婆子病恹恹地说:“老身手动不了,需要人喂!”
她身上虽然有伤,但是手却是可以动的,要不然也把这病房折腾不成这样,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端起了餐盒,怕她找事儿,我还特意试了粥的温度,刚刚好,可我用勺子送到她嘴里时,她直接朝我脸吐了过来。
“呸!这么凉,怎么吃得下去?”老婆子质问我。
我忍着脾气,用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的脸,拿起餐盒去外面找了微波炉帮她打热了,这次她却说:“就喝粥,老身嘴里没味儿,怎么吃得下去?”
“愁老太婆,你有完没完?医生说你不能吃别的!”重来在旁边帮忙提醒道。
而我,早有准备,我从包里摸出来一袋榨菜,我说:“这是江县的特产,以前我外婆爱吃!”
这东西,我在赤城很少吃,这回回到河东,我专门托小东方买了些。
乔双镜一看我手里的榨菜,愣了一下,没再闹腾了,安静地吃了半碗粥和大半包榨菜,吃完以后,她就嚷嚷着:“儿时在门里的日子清苦,师父会带着我和师姐自己种芽菜,到了秋天,就用老坛子腌菜,师父做的芽菜和这个味道很像,师父走以后,老身再也没种过芽菜了,八年了吧,没吃过这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