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业难成玄德叹髀肉（1 / 1）

且说刘备带着赵云二人并着五十个亲卫一路赶到襄阳。

刘表得知刘备前来，连忙接见刘备。二人见礼之后，刘备便问刘表道：“不知景升兄唤备前来所为何事？”

刘表见堂中人多，于是笑道：“只是多日不见玄德，心中思念，不知玄德近日可好？”

刘备不知道刘表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膏药，于是按实答道：“近日以来，备多派探马打探北方消息。得知近来曹操虽作势要往江东用兵，实则是要悉兵北征。景升兄何不趁此时许昌空虚，以荆襄之众，乘间袭之，大势可就也！”

刘表听得刘备之言摇头道：“吾坐据荆襄七郡足矣，岂可别图？”

刘备闻言默然，刘表亦长叹连连。二人会面之后，刘备便返回驿馆。

夜里刘表又召刘备入内堂谈话。二人礼毕，便开始饮酒。饮了几杯，刘表这才同刘备道：“如今交州已被袁耀所占！”

刘备听得刘表之言，顿时一惊，连忙向刘表问道：“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属实？”

“前番吴巨自交州前来奔我，言交州士燮等人联合袁耀作乱，如今交州七郡已落入袁耀手中。如今东南两面尽入袁耀手中，此人素来狼子野心，早晚必图我荆州，悔当初不听玄德之言啊！故此今日玄德言教我进兵许昌，我这才没有同意。若是我举荆州北伐，袁耀定会袭我之后，到时荆州危矣！”

刘备闻言好半晌缓过劲来，这才点了两下头应和道：“景升兄所言是也，如今断然不能再往北用兵，须得安排好东面防务。可恨汉室不幸，曹操眼见已要一统北方，如今袁耀又下一州之地，汉室土地纷纷沦落国贼之手！”

二人一阵哀叹之后，刘备又向刘表安慰道：“景升兄不必丧气，有备在定可保荆州无虞！”

刘表闻言大喜，连握住刘备之手道：“幸好还有玄德在此！”

说罢刘表长叹一声道：“我有一事，未易言明。”

刘备闻言正待再问，谁知此时蔡夫人却是赶到，立于屏风后唤刘表道：“大人天色不早了，当早些歇息才是！”

刘表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便打个马虎便将刘备送回驿站去了。

翌日刘表再将刘备私下唤入内堂道：“吾有心事，前者欲诉与贤弟，只是未得其便。”

刘备闻言登时知道刘表这是想把昨日没说完的话给说完。刘备想起昨日蔡夫人一来，刘表就不说话了，多半是与刘表继承人有关系。

于是刘备一面在心中思索等会该如何回答，一面继续向刘表道：“兄长有何难决之事？倘若有要用弟之处，备万死不辞！”

刘表闻言笑道：“不是要备与人厮杀。乃是我有二子。长子刘琦乃已故陈氏所生。此子为人虽贤，但懦弱柔软不足立事。次子刘琮机敏强干，乃后妻蔡氏所生。吾欲废长立幼，只恐受礼法束缚。而立长子刘琦，则蔡氏一族皆长军权。前番蔡瑁还劝我北降曹操，若我将荆州交与刘琦，只怕蔡氏一族必将生乱。我因此犹豫不决，已数月矣。”

刘备闻言连忙劝道：“如此大事，景升兄可当三思而行。自古废长立幼，便是取乱之道。始皇一扫六合，何其雄壮？一朝幼子继位，秦朝二世则亡。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兄不可不察。纵是蔡氏位重，也当徐徐图之，不可溺爱而立幼子也！”

刘表闻言默然不语。此时刘备起身便要如厕，刘表自然应允。未及半刻钟，刘备便已返回。返回之时，刘备已泪流满面。

刘表连忙问其故，刘备长叹道：“备往常鞍不离身，两条大腿精瘦无肉。如今久不习战事，髀肉复生，又念日月蹉跎，老之将至，却功业未立，不由得伤心欲绝，因此泪流。”

刘表闻言笑道：“昔年听闻曹操与贤弟在许昌青梅煮酒，共论英雄。玄德遍论天下英雄，曹操皆不许，独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以曹操之权力，犹不敢居贤弟前，贤弟何虑功业不建？”

二人又饮酒数杯，刘备因酒水落肚过多，一时间脑子迷迷糊糊，乘着酒兴道：“备若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刘表闻言并不接话，只是继续默然饮酒。刘备话一出口，也是清醒半分，连忙托口酒醉，起身便往驿馆安歇。

刘表连忙派人将刘备送走，不料此时蔡氏却从屏风后闪出身道：“大人饮这许多酒，便别久送，还是暂且安歇吧。”

刘表见着蔡氏突然冒了出来，心中也是一惊，生怕之前问刘备立嗣之事已被蔡氏所听，连忙问道：“夫人之前可是听到什么？”

蔡氏闻言道：“我适才方才过来，正巧听见大人与刘备谈功论业。奴家虽是一届妇人，不懂家国大事，可听这刘备言语之间似有过人之志，甚轻觑人。奴家觉得此人定有虎吞荆州之意，今若不除，日后必为后患，大人需得留意。”

刘表听完又看蔡氏表情，见蔡氏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只是连连摇头，也不答蔡氏之话。

其实刘表之前听到刘备之言也觉得刘备之志不在小。只是如今荆州北有曹操，东有袁耀，正是形势危急，方需刘备助力，不能轻易与刘备交恶。

再加上蔡氏一族似有投靠曹操之意，刘表也有意要设法打压蔡氏一族一下，如今自己这番询问刘备立嗣之言也不知有没有被蔡氏听去，刘表也不愿暴露太多自己想法，故此也不回答蔡氏之问。

而蔡氏见刘表不作答话，心中暗恼，却也不好正面朝刘表抱怨。

蔡氏自然早就在屏风后将二人对话一一听入耳中去了。听到刘备那番告诫刘表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的话时，蔡氏气的肺都要炸了。故此等到听见后面刘备喝大失言之时，蔡氏已迫不及待劝刘表弄死刘备。

可惜刘表这个老狐狸一句话也不回应，蔡氏也摸不透刘表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等刘表进入寝房歇息之后，蔡氏连忙又将蔡瑁招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