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是毒药（下）（1 / 1）

“刘伊蓉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们只有这些证据就敢来抓你了？没有万全的准备，你以为我会行动？蠢货！”

莫默猛地拍打桌子，态度一下子变得激烈冷肃，她抓起桌上的证物袋，又重重地扔回去，桌面上啪啪啪都是她扔东西的响声。

“脑子蠢成这样还来杀人，把我们警察都当白痴是吧？！”

猴子在一旁摸摸鼻子，他知道，这是他们老大的审问手段之一，但是...她又开始骂嫌疑人了！还骂人家蠢货！领导都提醒过她好几次，不可以在审讯的时候爆粗口，她这到底是听没听进啊？奖金还要不要了？

刘伊蓉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随即又缓缓隐去……“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出来让你明白！”莫默道：“在你报案当天我就怀疑你了，你实在是露出了太多破绽，但是我们没点破，一来没有确凿的证据，抓了也要放出去；二来，我们不想引起你的警惕，万一你到时候逃了怎么办，我们还得满世界找你。所以，这几天故意放了水，让你以为警方相信了你的说辞，其实就是想引你上钩，我办案喜欢走捷径，与其一个一个线索去调查，不如抓个现行，省力很多不是吗？”

莫默停顿了一下，看着刘伊蓉的脸上闪过愤恨的表情，心中冷肃一片。她指指放在桌子上的证物继续说：“你是3天前报的案，3天前，也就是11月15日。报案的当天，所有情节我都记在脑子里，非常清晰。一进到别墅，让我触目惊心的一幕就是，你父亲裸身躺在浴室地板上。你几次提到平时跟他关系很亲密，据现场看，你父亲应该是刚洗完澡，浴室里缺氧诱发了他的心脏病和毒症。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早到，让却连给他身上盖块毯子的举动都没有，任由他光裸着身子，躺在那里几小时。这不符合人之常情，你并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跟他关系亲密。

第二，我叫人调查了那天你的通话记录，发现并没有打120急救的记录。一般人，自己父亲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会先打电话就，而不是直接叫警察来调查死因吧？”

“够了！”刘伊蓉打断莫默，她此时已是眼眶通红：“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都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猜测不具有任何意义。他是我父亲，他死于心脏病，没有哪个子女会想要杀掉自己父亲的。再说，我的动机是什么？遗产？没必要，他就我一个女儿，没人跟我争，再说，我也不在乎这些，我准备把我父亲留下的遗产，全部捐出去，这些，你们也听到的。”

莫默笑了，似有些讥讽，又像有些悲哀：“你别急，我还没说完。所谓捐赠遗产，也是你露出的一个破绽，这就是第三点。你录口供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慌乱。几点出家门，出了家门去超市买了几个橙子，几点进到别墅，什么时候报的警，这些琐碎的细节，你都描述的非常清楚。但就是因为太清楚太有条理了，让我当场就对你起了怀疑。一般人，在遇到这种非常紧急的状况，口供描述会非常混乱，最先说出口的一定是对他冲击最大事。譬如，我进了家门，就发现父亲赤裸躺在地上。但你说的口供就像事先都安排好的，而且还一直强调自己不在乎遗产，会全部捐掉。这难道不奇怪吗？没有人问你遗产的事。

那么，基于你这些让人怀疑的举动，我当场便跟同事们串通好了，让他们演一出戏，等着你今天自投罗网。”

刘伊蓉缓缓流下眼泪，她想，自己几十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比别人优秀的多。可看看眼前那个比她年轻那么多的女人，自以为不露一点破绽的行为，在她眼里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根本不值一提。她突然感到有一股灭顶般的悲戚从心中涌出来。她的防线早已崩溃，只是一直在硬撑，倔强地看着莫默说：“证据呢？”

莫默看了眼猴子，猴子从一个证物袋里拿出个U盘，莫默拿过来说：“你的行为有太多破绽，所以我让同事去查了刘昌文去世前一周，你所有的活动范围。当然，也确实跟你自己所描述的差不多，但是我们发现，你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停留一会儿。监控虽然模糊，但也能看得出，你在摘叶子，摘花，而且每次都是同一种植物。我们去过现场，在你停留的位置发现了夹竹桃，以及跟你尺码相符的脚印。我的同事已经去你家里搜集证物，相信很快通过鞋底的泥土就能得出结论。当然，还有今天这个茶罐子，也是证物之一。”

刘伊蓉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只有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在衣服上“啪、啪、啪”的声音。

莫默继续：“我们还调查了一下你的家庭关系。你父母关系并不好，很早之前你就随你母亲搬出来住了，你父亲一人独居。去年你母亲病逝，父亲年迈体弱又有心脏病，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顾他。而你，一直孑然一身，没有伴侣。这就是你家这些年的人物关系，简单明了，不过，这只是不了解的人看起来的简单。

你说刘昌文就你一个女儿？我们查了你父亲的邮箱，发现他一直在跟律师联系，并且他让这个律师起草遗产分配的协议，这协议上，可不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一个叫刘伊明的男人，并且他把大多数的财产都分给了他。我们根据协议上的身份证号码查到这个刘伊明，他长得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刘伊蓉摘下眼镜仍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不一会儿就有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我想，这可能是你杀害你父亲的动机吧。”莫默说，语气中忽然就带了那么一丝悲凉。

用熟的大米做三个饭团，都用保鲜膜包起来。其中一个饭团，实验者每天都要对它说‘我爱你，你好可爱’之类的话，另一个饭团，就要对它说‘你真丑，我讨厌你’这种负面的话，还有最后一个呢，就干脆不理它。21天之后，你们猜猜这三个饭团变什么样了？”

猴子立刻接口说：“什么样了？”他心里还真有点好奇，不知道这组长要演哪出戏。

“说好话的饭团，不仅没腐烂，还白白胖胖的，发出阵阵酒香；说坏话的那个，腐烂变黄，还有一股子酸臭味，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那个，就是根本没人理睬的那个，腐烂程度最厉害的就是这个，米全部发黑还长出霉菌...”

莫默转个身看着刘伊蓉“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没人理睬的饭团吧。”